说来也怪,夏希海跟我说起锁魂阵的时候,我脑子里又自动冒出很多信息。
只不过他给我解释的很详细,掰开揉碎,让那些陌生的文字信息,化作溪流,深深印刻在脑袋里。
仔细回忆,这几天跟着他,我倒是真的学会很多东西。
“好了,你们出门往左拐,走到十字路口,碟子就会有反应了。”
我们俩轮流托着碟子,来到路口。
小黑妞也跟来了。
大半夜的,还是有许多车辆经过。
路灯璀璨,夜空星斗闪烁。
要不是这些破事,在人行道上散散步多好。
程橙很不爽:“哼!行啊臭徒弟,说吧,准备什么时候跳槽?”
我托着盘子,正专注地看红线和香灰。
完全没注意到,此刻程橙是酸溜溜的状态。
“嗯?!跳槽?跳什么槽?”
“欺师灭祖啊!现在又攀了高枝了对吧?”
她横眉冷对。
我哈哈一笑:“哈哈哈哈!你猜对了,要跳槽,啥时候跳,不告诉你。”
“你就不怕孽债缠身死翘翘?”
她当真了。
“不怕,人固有一死……”
“臭鸡毛!死臭蛋!”
她急眼了。
我赶紧祭出个闪字诀。
程橙急眼容易挠人,属猫的。
“嘘~你看,动了。”
说话间我们已经来到十字路口。
无意间我看到碟子里,香灰上有痕迹,那根红绳原本盘曲成闭环,现在出了个缺口,红绳一端,朝某个方向挪了一厘米左右。
“走!”
程橙嘴上说夏希海的不是,内心对他还是很信赖的,立马拉着我,朝红绳所指的方向走去。
我俩边走边聊,当然也是很认真地看着碟子里的红线。
“你说人海茫茫,又是大半夜的,哪去找线索啊?”我嘀咕着。
“就是,谁家丢了人也不会在大马路上吆喝,总归要报警吧?哎,你看这里。”
说着我们看到路旁一棵树上,贴着一张告示。
这张告示非常粗糙,是用肯德基的广告纸写的,很多错别字,字体也是歪歪扭扭,一看就出自不常写字的人之手。
上边写着:“询人起事:宋大旺,男,4、50岁,左眼瞎,身高170,偏瘦,20多天前失踪,有见到者请联系……”
有电话号码,甚至还有微信号。
我本能地感觉这条寻人启事有问题,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完成任务的机会,现在时间可不多了,距离午夜12点只有105分钟。
我和程橙对了个眼,她果断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手机里传来忙音。
没人接听。
我俩有些失望,继续往前走,因为红绳还在指路呢。
这一路我都在琢磨锁阴盘的原理,不知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说起来其实也没啥好神奇的,这就是利用阴气指引方向。
这个锁阴盘利用了附近的‘资源’,将最近的阴气锁住,并且利用了阴气相吸的道理,指引方向。
这有点恐怖哈,整个人仿佛泡在忘川河里,鸡皮疙瘩从来没平复过。
又走了一百多米,我手机响了。
拿出一看,是个陌生的国际庄号码。
我也没有本地的朋友,谁会跟我打电话呢?
“愣着干嘛,快接啊,没准是线索呢。”程橙催促。
我就接了,对方口音很浓重,是北方人。
“喂,刚才你打电话给我啊?”
声音听着有点老。
我就本能地啊了一声,说是。
刚才的确打了个电话。
“啊?你们看到寻人启事啦?”对方颇为惊讶。
“对,请问你是宋大旺的亲属吗?”
“不是,我们是室友。”
对方就开始解释。
原来他们都是外地来省城打零工的,因为年龄和身体缘故,没办法去正经工地做工。
平时主要是跟着劳务中介去各种打零工,快递分拣、工地搬砖、保洁等等,说白了就是‘三盒大神’。
这个人叫李大柱,和宋大旺是室友,一起租了一间民房在附近住着。
他话极多,啰里八嗦说了一通之后,又邀请我们去住处详谈。
我寻思有啥好详谈的?
可通电话的过程中,我突然一个激灵,浑身冰冷。
不对啊,刚才是程橙打的电话,用的也是她的手机。
缘何这个李大柱,会给我回电话?
我哆哆嗦嗦,转头看了一眼程橙,她也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不对劲,正一脸严肃地掐算呢。
咽口唾沫,我脑子有点懵逼,电话里报出个地址。
而绳索依旧在缓缓地移动,就像一条火红的蛇,在沙漠里游走。
我迅速地导航了一下,赫然发现,导航和红绳指引的方向相当一致。
“卧槽!”
我倒抽一口冷气。
夏希海厉害,太厉害了。
“好,你等着,我们马上过去。”我说。
“行,我在村口等你们啊,这个村子都搬迁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些闲汉在这里租房住,晚上黑灯瞎火的,你们会迷路。”
“嗯。”
挂了电话,我和程橙打了个商量,都决定过去看看。
导航的地址,步行过去也就20多分钟。一个来回,还能赶得上12点。
一路急匆匆走,红绳未再变过方向。
这是一片老村庄,逐渐被城市合围,成为水泥森林中的孤岛,周围甚至还有菜田,都是别人租来种大棚蔬菜的。
一条笔直的大马路,把菜田劈成两半,路灯下隐隐可看到田里有一些窝棚,有的棚子还亮着灯。
不过大马路延伸的远方,却是黑灯瞎火。
最远的一盏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我猜那就是李大柱。
匆匆走过去询问,果然是他。
李大柱看起来十分苍老,个头不超过160,两只手满是老茧,好几根手指都已经扭曲变形,这是关节病的典型特征。
穿着也是非常邋遢,一件衬衫破了洞,也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
牛仔裤很不合体,长了好一截,裤腿卷起勉强不拖地。
皮鞋也都皱巴巴,不知能撑多久,或许再走一步路,就裂开了。
他说普通话,带有浓浓的乡音。
“你们这么年轻啊。”他有点意外。
我点点头,程橙不说话。
李大柱一口黄牙,结石严重,一张嘴就臭气熏天。
他领着我们进村,说不敢在外头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