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说今日夫人召开的盟会啊?”
山匪翻着眼睛,想了想道:“也是,今日你不在山寨……既然你已经入了伙,那我就给你说说吧!”
“好!”
宿凌璋听山匪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讲了一阵后,总算明白了今日盟会的内容。
这开盟会的规矩,是当家夫人的父亲留下来的,当年山寨中还留有“长老”的位置,每位长老各自管着手下的山匪,每逢大事的时候,便会将所有长老和山匪们召集起来,一同议事,只不过山寨到了大当家和当家夫人手里后,这“长老”的位置就形同虚设,后来干脆就被取消了,只是现在还保留着盟会的名称。
说是“盟会”,其实也就是大当家或者当家夫人说了算。
在今日一早,宿凌璋和竺槿下山之后不久,当家夫人就把山寨里所有的山匪都召集在了空地中央,等大家都到齐后,当家夫人就命人把大当家给押了上来,并当众说出了大当家违背山寨规矩的事情。
大当家虽不服气,但在众山匪们面前,也不得不承认此事,最后,当家夫人一脸得意地对众山匪说道,要以“违背规矩”的罪名,将大当家逐出山寨。
可是,大当家却在此时忽然“翻了供”,他说自己那晚什么都没做成,顶多算是个“未遂”,因此不能把他逐出山寨。
当家夫人见大当家突然来了这么一出,顿时暴跳如雷,可在众山匪面前,也不好直接发作,只好“以理服人”,她说大当家虽然没有“违背之行”,却有“违背之心”,不然深更半夜闯进别人的屋子里做什么。
追随当家夫人的山匪们立刻纷纷跟着应和,可追随大当家的山匪们则开始反对,既然大当家的什么都没做,又怎么能把大当家给逐出山寨呢!
本想把大当家给强行逐出山寨的当家夫人见形势不妙,只得暂时作罢,因为愿意追随大当家的山匪数量不少,更何况大当家的亲弟弟二当家还在,若是强行逐出大当家,免不了会生乱。
最后,盟会只得不欢而散,大当家被当家夫人暂时看管了起来,就在大当家原来住的屋子里。
“好,我知道了,兄弟,你去忙吧!……哎对了,寨子里的伙房在哪啊?”
宿凌璋问道。
“伙房?”山匪想了想道,“你们还没吃饭?”
宿凌璋摸了摸肚子,故意道:“都怪我娘子她家人太固执,连晚饭也不让我们吃,就下了逐客令……我们下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前后都不挨饭点,现在到了山寨,早就是肚皮空空了!”
“哈哈哈,是这样啊!”山匪笑了几声,一副很理解宿凌璋的样子,“宝贝女儿嫁给了山匪,这搁谁谁都……咳咳!你跟我来吧!”
“好!”
宿凌璋说着,回头看了看竺槿,见竺槿轻轻对自己点了点头,宿凌璋便放心地跟着山匪出了门。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匪带着宿凌璋七绕八绕,最后来到了一片空地上,这片空地没边没沿,其中搭着几个土灶,土灶上架着几口硕大的铁锅,这些铁锅又大又深,几乎能容一个成年男子在里面泡澡。
山匪将这些铁锅挨个看了看说道:“哟,今个儿倒是不巧了,晚饭没有剩下的,兄弟恐怕要挨饿了。”
“唉,那就算了吧……”宿凌璋失望道,“不过我看这些锅,怎么着也能容三四百号兄弟一起吃饭吧?”
“嗯……差不多吧!”山匪想了想道,“兄弟们嘴里留不住剩食,我看啊,你还是等明天早上那一顿吧!”
“唉,也只好如此了!”宿凌璋叹道。
“行,那我走了,你一会儿自己按着原路回去吧!”
山匪说着,自顾自地离开了。
宿凌璋正等着这个时机,她有意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实则是在偷偷记下山寨里山匪的分布和地形,往后的两日时间里,宿凌璋也利用各种时机和借口,在山寨里四处转悠,渐渐的,山寨里山匪的分布情况和大致地形,都在宿凌璋的脑海中逐渐清晰。
只不过现在,宿凌璋还无法将它们直接记下来,因为她手中没有纸笔,而山寨里只有当家夫人那里有纸笔,山寨的肉票都被放得差不多了,也没有新来的肉票,宿凌璋实在想不到什么正当的理由,能问当家夫人要纸笔,宿凌璋只好将山寨的情况,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两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又到了回门的日子,宿凌璋带着竺槿,牵了小毛驴,准备下山去,可临至山门,当家夫人却忽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上回不是说,娘家人都不待见你们了吗?为什么还要下山去呀?”当家夫人抱着胳膊,微睨着宿凌璋和竺槿问道。
竺槿不慌不忙地答道:“虽然我娘家人都不待见我们,可是……这回门的规矩,是不能破的,夫人您不也是一向很重视规矩的吗?”
当家夫人愣了一瞬,随即挤着脸上的褶子笑道:“好吧,那你们就下山去吧!这条山路你们已经走过一遍了,应当是认得路的,我就不让人再带着你们走了!”
宿凌璋和竺槿心中一喜,看来这一次下山,当家夫人不会再派人跟着她们了,正当她们想和当家夫人告别之时,当家夫人却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你们可要早些回来,山里有狼,莫要叫狼群叼了去!”
“多谢夫人!”
宿凌璋装作听不明白,带着竺槿和小毛驴转身朝山下走去了。
二人一驴沿着山路渐渐走远,最后消失在茫茫山林中,而当家夫人却依旧站在山寨门口,眯缝着眼睛,瞧着二人一驴消失的地方。
一旁的林子里忽然钻出来个当家夫人的亲信,他在当家夫人身边小声说道:“夫人,您觉得这小子可信吗?最近两天,我可总能看见他在我们山寨里头,到处晃悠呢!”
当家夫人不说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
亲信又说道:“夫人,那我去悄悄跟着他们,怎么样?”
当家夫人思忖片刻,对亲信说道:
“不,你不用跟着他们,你乔装一下,到京城附近卖木炭的地方打听打听,有没有老板姓倪的木炭铺、丢了家里的公子和一车木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