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霖在红霜的引路下,来到了侧厅等候。
甫一进入侧厅,容霖就先环顾了一圈,见空无一人的侧厅之中放着一张软榻,容霖心中一喜,但他表面上却是毫无波澜,当发现广灵公主竺槿并不在厅中之后,容霖便拦住了正要离开的红霜。
“这位女官!”容霖十分有礼貌地冲着红霜作了个揖,“敢问公主殿下……?”
之前红霜也只是从画像上见过容霖,如今见到了真人,红霜便觉得容霖和画像中的一样,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是个彬彬有礼的谦和公子,红霜心里不免对容霖生出了些好感来,觉得容霖比“不负责任”的宿凌璋好多了。
“公子请在此等候片刻,奴婢去给您通报一声!”
“多谢女官!”
容霖俯身揖礼,目送红霜走出侧厅之后,才在次座上坐下,正襟危坐地等着竺槿到来。
可是,容霖在厅中左等右等,也不见竺槿到来,他三番五次地走到门外,询问外面候着的家丁,广灵公主怎么还不来。
得到的答复却是,公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还请公子稍等片刻。
“片刻片刻,这片刻也太多了吧!妈的……摆什么公主的架子啊?”
容霖在心中暗自抱怨,虽然他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其实内心早已经急不可耐。
容霖着急的原因,并不只是因为竺槿迟迟不到,更是因为,他提前吃下的强身药,就快要到发挥作用的时间了。
容霖端坐于座位之上,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的急切早就化为了一颗颗汗珠,从他的额上不断地滑落,但他却不敢表现出一分一毫的不耐烦,生怕今天晚上要做的大事会成为泡影。
早在见到广灵公主的画像之时,容霖就对广灵公主心生淫欲,见画像上的竺槿貌若天仙,高贵优雅,容霖就觉得自己之前得到过的女人,与竺槿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如果自己能得到竺槿这样的女人,那真是此生都无憾了。
在得知自己即将成为广灵公主的驸马之后,容霖欣喜得简直要发狂,贤亲王的叮嘱早已被他抛诸脑后,尤其是在听到,今日要去拜访广灵公主之后,容霖心中的淫欲便占据了他全部的头脑,他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到和广灵公主大婚了,他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竺槿,想现在就坐实自己的“驸马”身份。
不过,容霖还有个难言之隐,那就是最近几年,他沉迷于风月之事,身子早就被掏虚了,如果不借助“外力”,根本无法行人事,所以,他才在进府之前,将一整包强身药全都灌进了自己嘴里。
这样的药粉,他也给竺槿“准备”了一份。
药粉有男用,自然也有女用,这女用的药粉服下之后,会令女子情欲难耐,爱不自知,甚至主动求欢。
最重要的是,事后女子会失去药效发作这段时间的记忆。
作为花间常客的容霖,自然是“精于此道”,在他还没有来京城的时候,他就利用这种药粉,骗去了不少良家女子的身子,这次来到竺槿的府上,他便打算故技重施,找机会将药粉下入竺槿的茶水之中,将竺槿彻底地占据。
可是,竺槿到现在都未露面,倒把容霖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容霖规规矩矩放在双膝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手心也急得布满了汗渍。
容霖不知道的是,竺槿其实一直就在窗外,静静地观察着他。
房中的炭火烧得很热,为了透气,侧面的窗户打开了一半,竺槿就站在窗边的阴影处,观察着容霖,竺槿原本想着,先晾他一段时间,等他坐不住了,发起脾气,就正好以他“性格暴躁,冲动易怒,没有耐心”为由,拒绝掉这门婚事。
可令竺槿没想到的是,容霖还挺有耐心,除了到外面问过几次公主怎么还不到之外,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厅中等着。
总叫容霖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竺槿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准备进入侧厅,和这个容霖打打照面,顺便再找找其他“毛病”。
竺槿一边这样想着,也就一边绕到了侧厅的正门,带着几个侍女走了进去。
“拜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见竺槿终于到来,容霖忙不迭地从座位上站起,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礼。
“免礼吧!”
竺槿一边淡淡回应着,一边坐到了主座之上。
容霖从地上站起,坐回了座位上,见到竺槿真容的他已然看呆了,竺槿本人比画像上的还要惊艳还要动人,而他心中的邪念,自然也是更难把持了。
但容霖很快收敛起了自己的痴相,他恭恭敬敬地对竺槿说道:“公主殿下!小生真是三生有幸,能得公主青睐,此次前来,小生是奉了贤亲王之命……”
竺槿见到容霖本人之后,再次印证了自己的确对男子没有什么兴趣,虽然这个容霖公子看起来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礼仪上也没出什么差错,但竺槿还是不想勉强自己,为了退掉这门婚事,竺槿也只好继续“找茬”。
于是,竺槿直接打断了容霖的话,语气颇为严厉地问道:“容公子为何在黄昏之时前来府中拜访?”
容霖对此早有准备,因为这本来就是他有意为之,见竺槿发问,容霖说出了早已想好的说辞。
容霖装作羞赧的样子,对竺槿说道:
“公主殿下!自从得知公主殿下垂青小生,小生便想着,亲自给公主殿下准备一件礼物……小生知道,公主殿下一定见过不少稀世珍宝,不管小生送您多么贵重的礼物,您都不会觉得珍贵……小生便想着,亲手给您做一枚发簪,这发簪便是世间独一无二之物……”
说着,容霖从怀中掏出了那枚买来的发簪,呈给了竺槿。
“公主殿下!贤亲王原本一早就叫小生来拜访公主了,只是小生想要做好这枚发簪,这才来得晚了……小生是第一次做发簪,手艺不精,还请公主殿下恕罪……”
这也是容霖惯用的套路之一,之前与一些官家小姐打交道的时候,他就发现,送她们贵重的珠宝首饰,她们往往会不屑一顾,但送她们一些“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反而会更令她们感到惊喜。
竺槿瞥了一眼那枚发簪,见那发簪确实制作粗糙,纹样也很简陋,出于礼貌,便客气了一番道:“多谢容公子,容公子有心了!”
说罢,竺槿就示意身侧的侍女,将那枚发簪接过来。
可不等侍女的手触碰到发簪,容霖就兀自站了起来,他见竺槿的神色有所缓和,便快步绕到了竺槿的身后,将发簪别在了竺槿的发髻之上。
“哎你?”
竺槿对容霖的这一行为十分意外,她还来不及拒绝和躲避,容霖就已经给她别好了发簪。
不等竺槿再次开口,容霖就回到了原地,跪在地上道:“公主殿下!小生冒犯了,小生只是迫不及待想看到,公主戴上小生亲手制作的发簪时的样子了!”
虽然竺槿对容霖的行为有些排斥和气恼,但竺槿还是觉得,以此为理由退婚,似乎有些站不住脚,容霖只是给自己别了发簪,除此之外,他与自己没有任何肢体接触,甚至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有碰到。
竺槿只好与容霖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寒暄,可竺槿渐渐发现,这个容霖的谈吐和行为并没有什么差错,一时半会还真的很难挑出毛病。
不过,令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竺槿都未曾察觉到的是,容霖在给竺槿别好发簪、放下右手的时候,就借着衣袖的掩护,快速地翻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其中藏着的药粉,已经悉数融进了竺槿手边的茶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