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备好的温热茶水依旧泛着热气,除了容霖之外,没人知道这杯茶水已经被动了手脚。
不止一次做出这种龌龊之事的容霖,早就“练就”了极快的手速,他给竺槿戴发簪,也是他故意为之,因为这样一来,大家的注意力,尤其是竺槿的注意力,便会放在发簪之上,根本不会看到他垂下的右手在做什么小动作。
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容霖装作口渴,端起了手边的茶杯,喝起了茶水,他从茶杯的边沿偷偷打量着竺槿,果然,受到此“暗示”的竺槿,亦感觉到口干舌燥,她也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将其中的茶水饮去了大半。
见到此景的容霖心中大喜,按照剂量估算,大约一炷香时间过后,竺槿饮下的药粉,就该发挥作用了,他继续随口找着话题,只等时候差不多时,就谎称贤亲王有要事转告公主,让公主屏退厅里所有的侍女。
时间逝去,竺槿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头晕,她支起手臂揉了揉太阳穴,却愈发觉得不适,除了渐渐加深的晕眩之外,竺槿还感觉到,自己身上忽然没来由地生出了一股燥意。
这股燥意十分古怪,它让竺槿感到身上越来越热,却发不出一丝汗来,只是身体越来越烫,而且,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难耐之感,正在自己的小腹下隐隐作祟。
竺槿有些慌乱,呼吸渐渐急促的她情不自禁地加紧了双腿,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碍于厅中还有容霖和一众侍女,竺槿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恍惚之中,竺槿听到容霖似乎说了一句——
“贤亲王有要事,让小生转告公主,还请公主……”
竺槿与这位大伯父交往不多,对所谓的“要事”也没什么兴趣,她想开口告诉容霖,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可是,竺槿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有些发不出声音了,她摆摆手,想叫身边的侍女送客。
然而,侍女们却理解错了竺槿的意思,见这位未来的驸马爷有要事要告知公主,而公主又摆了摆手,她们便认为,这是公主要她们退下的意思,于是,她们行了礼后,就走出了侧厅,并将门关好了。
“哎……”
竺槿想站起来,可腿上却使不上什么力气,她勉强抬了抬头,却在朦胧视线之中,看见容霖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到了自己身前。
容霖依旧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模样,但他看向竺槿的眼神中,却透射着与他的外表迥然不同的狎猥……
这股莫名涌现的情欲十分上头,意乱情迷之时,竺槿忽然想起了宿凌璋,她多希望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宿凌璋……
这个念头一旦在心中发芽,就再也压制不住了,竺槿满心满脑想着的,都是宿凌璋的样子……
“凌璋……吾好想你……”
“凌璋……你在哪里……”
“凌璋……凌璋……”
可是现在,宿凌璋还不知道竺槿已经订下婚事的消息,这消息只是在皇宫中流传,并没有传到宫外,年关将至,官府为了政绩,一直要宿凌璋协助清查荣安坊里的各大书肆和各个印馆,以求早日缴清禁书,宿凌璋因此而忙得团团转,一连几个晚上,宿凌璋都在外面“加班”搜查,甚至还熬了好几个通宵,根本无暇打探竺槿看完话本的感受。
因为此话本实在是太过“畅销”,屡缴不止,为了应对官府,不少倒卖话本的书贩不敢再找印馆印制,而是私下找人誊抄,并且把交易的时间改成了晚上,因此宿凌璋才不得不熬夜配合官府抓人。
就连张自秋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在刑部做文吏的他,每天要写无数份记录清缴情况的文书,晚上也不退宫回家,而是留宿在刑部。
这天傍晚,官府的捕快和宿凌璋带领的禁军,又查到了一个四下倒卖话本的大书贩,在他招供出来的地点,捕快和禁军抓到了好几个负责抄书的佣书人和一大堆还没来得及卖出的话本。
捕快们找了个空地,将这些话本堆成一堆,准备放火烧掉,疲惫不堪的宿凌璋原本还想着,等竺槿拿到话本之后,就找个时机,去拜访竺槿,等探明竺槿的态度之后,就直截了当地对竺槿坦白身份,表露心意,可没想到,自己写的话本竟然流传了出去,而且还这么受欢迎。
宿凌璋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肯定是当时书肆的那个伙计搞得鬼,如今话本被官府列为了禁书,自己也被清缴话本一事给牢牢牵制住了,现在宿凌璋不但没时间去拜访竺槿,而且还得担心官府在追查作者的时候,查到自己头上。
宿凌璋不由得在心中感叹,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不过好在这本话本在经过很多佣书人的誊抄之后,已经衍生出了很多版本,官府若想追查最早的作者,也是有些难度。
宿凌璋走上前,从书堆中捡起了一本,随手翻看了一下,她发现前面的情节基本什么变化,后面的香艳情节倒是被扩写了不少,宿凌璋又捡了另外一本,这里面几乎只剩下香艳情节了,而且描写得更夸张了,直叫宿凌璋自己都看了个脸红心跳。
宿凌璋将话本子丢了出去,心想大齐的老祖先们保守起来很保守,开放起来可是真开放啊!
这堆话本很快就被烧成了灰烬,上面一时高兴,就下令今夜不用值夜,可以回家休息,捕快和禁军们都欢呼起来,而宿凌璋也松了一口气,今晚终于可以回家歇歇了。
张自秋也放了假,他和宿凌璋一起回到了家中,好几天都没见到两位“哥哥”的张亦夏十分高兴,她很快张罗好了一桌饭菜。
饭桌上,四个人正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心情不错的张自秋跟宿凌璋说起了宫里的事情。
“哎,对了,最近宫里可是有个大消息!”
“什么大消息啊?”
宿凌璋一手端着稀饭,一手夹了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含混着问张自秋。
“凌璋,你在宫外的禁军署当值,你肯定不知道,而我在刑部……”
宿凌璋撇撇嘴,心想张自秋这啰里巴嗦的毛病又犯了,便催促道:“你直说吧,什么大消息?”
张自秋举着筷子,兴奋地答道:“哎,你知道吗?广灵公主,终于订下婚事了!”
“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