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凶犯!有受害女子的供词在此,你还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吗?!”
韩大人再次重重敲了敲惊堂木。
铿锵清脆的响声登时传遍了堂上堂下,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可是,这声音在宿凌璋听来,却是那么的讽刺与可笑。
如今的宿凌璋,可算是体验到了何谓黑白颠倒。
“要是有摄像头就好了,可惜……”
面对韩大人的质询,宿凌璋只能死扛到底,她冲着高坐于堂上的韩大人大喊道:“我不认罪!真凶不是我!我不可能认罪!有本事你把受害女子带上来,让我们当面质证!”
“好哇!你还敢嘴硬!”
正式升堂的时辰就快要到了,为了让宿凌璋早点“承认”罪行,韩大人决定,先用点刑罚。
“来人啊!”韩大人下令道,“此凶犯冥顽不灵,拒不认罪,按律,杖责一十!”
“你!”
宿凌璋见韩大人要对自己用刑,一时间气愤不已,可她还来不及开骂,对用刑之事习以为常的衙役们就已经准备好了杖责用具。
两个衙役手脚麻利,不知从哪抬出来了一个长条板凳,不由分说便将宿凌璋按在了上面,而另外两个衙役则手持着杀威棒,各自站在了一边,做好了用刑的准备。
“你身为正三品朝廷大员,怎么会如此不辨是非?!你他妈……哎?不是……你们,你们要打哪儿?”
情急之下, 宿凌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只想将这个昏官好好痛骂一顿,可是,衙役们接下来的动作,将宿凌璋没骂完的脏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因为一个衙役伸手拉下了宿凌璋的裤子……
“我操!!!”
感觉到后面一凉的宿凌璋骂了一声。
好在裤子只被拉下去了一点,露出了小半拉屁股,两个衙役朝手心呵了口气,就举起手中的杀威棒,狠狠打了下去。
“………………”
宿凌璋趴在板凳上,一声也发不出来,这倒不是因为宿凌璋身体结实,而是因为,宿凌璋心中的屈辱,早已盖过了皮肉上传来的疼痛。
豆大的眼泪慢慢从宿凌璋的眼中流了出来,虽然这身体不是她的,可她也不能接受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屁股啊!
韩大人坐在堂上,看到宿凌璋在挨杖责的时候,竟然不像之前一样大喊大叫,而是默默地流泪哭泣,一时间纳闷不已。
十杖很快打完了,衙役们将长条板凳撤了下去,此时天已蒙蒙亮了,辰时快到了。
昨晚发生的这件案子,已经随着慢慢亮起的日光,传遍了大街小巷,现在,正式升堂的时间已经到了,刑部其他陪审的官员陆陆续续走进了大堂,还有一部分早起来看热闹的百姓,聚集在了堂外。
宿凌璋依旧跪在堂下,直吸凉气,痛到钻心的屁股让她只能伏跪在地上,没多久之后,宿凌璋看到韩大人亲自从堂上走了下来,一脸奉承地将一个人迎了进来。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一声:
“贤亲王驾到!”
外面围观的百姓齐刷刷跪倒一片。
宿凌璋抬头看去,竟与刚刚走进大堂的贤亲王来了个对视。
这是宿凌璋第一次见到贤亲王。
眼前的这个王爷,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眉骨很高,浓眉下面有一双令人看不透心思的眼睛,窄具的下巴上留着长长的胡须,虽然脸上有不少皱纹,但还是能看得出来,他年轻时也是个俊逸的男子。
只是,如今的宿凌璋并不觉得贤亲王英俊,也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好印象,因为宿凌璋已经猜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这其中一定有贤亲王干涉。
贤亲王也看了几眼宿凌璋,居高临下的眼神中,满是不可捉摸的意味,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后,贤亲王便主动移走了目光,在韩大人的迎接下,径直迈向了早已准备好的侧座。
果不其然,贤亲王刚一落座,便开始假惺惺地诉说着容霖受到的冤屈和自己受到的非议,而韩大人也就坡走驴,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审理此案,还贤亲王和容霖一个公道。
贤亲王听后连连道谢,在宿凌璋愤恨的目光中,二人终于演完了这场戏,贤亲王还略微瞥了一眼宿凌璋。
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一声惊堂木后,韩大人终于下令升堂。
甫一开始,韩大人就下令,叫记录堂审状况的文吏,将张亦夏的“供词”念了一遍:
“……民女给宿大人送饭,不料宿大人见四下无人,便起了歹心,意图将小女子拖入巷中凌辱,恰好此时,民女哥哥路过此地,发现此事后,便同宿大人争执起来,宿大人将民女的哥哥打伤……再后来,有一带着随从的公子从此地路过,民女便向那公子求救,公子和随从便上前制止,不料,公子连同他的随从,也被宿大人打伤……”
供词念完,堂外围观的百姓发出了一阵阵的嘘声。
“你放屁!”宿凌璋骂道,“这根本就是你们栽赃嫁祸!将真正的凶犯的恶行,强加到了我的头上!你让受害女子本人出来啊!你让她亲口说说啊!”
“住口!”韩大人敲了敲惊堂木,“本官审案,容不得你置喙!”
宿凌璋见韩大人只念供词,却在带张亦夏上堂作证这件事上反复推脱,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在了心头。
“这份供词,莫不是你们屈打成招的?你们……你们把夏夏怎么了?”宿凌璋不顾自己的伤势,挣扎着咆哮起来。
“给本官住口!本官乃堂堂刑部尚书,怎么会私下用刑呢!”说罢,韩大人又下令道:“带证人!”
衙役们很快将那个报官的打更人带了上来。
“昨晚就是你报的官?”韩大人问道。
“是,是草民报的官。”打更人跪在另一侧,低着头答道。
“好!那你就把昨晚你看到的事情,在这大堂之上,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是!”
打更人略微直了直身子,讲了起来:
“……昨晚草民在那附近打更时,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草民就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就在那条小巷子里,草民看到有几个人家丁模样的人,倒在地上,还有一个人浑身是血,靠在墙边,在他旁边,还有个姑娘正在哭泣……在这些人的后面,草民看到了,有个人正在行凶,他正在殴打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草民听到的那声惨叫,就是那公子发出来的……后来那人回头看到了草民,草民就逃走了,然后去官府报了官……”
围观的百姓又发出了一阵嘘声,开始对着宿凌璋的背影指指点点,韩大人见此,冷笑了一声道:“大胆凶犯,还有什么话说?”
宿凌璋解释道:“……打更人看到的,只是我在制止真正的凶犯!我见他还不死心,就教训了他一顿!”
“哼,巧言令色!本官就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呐!”韩大人又下令道:
“带容公子上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