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艳丽的女人从座位上起身,被侍女搀扶着,一步一步来到太监身边,吐字清晰,不紧不慢地道来事情的经过:
“嫔妾今日穿了一件嫔妾最喜爱的披风,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散步赏花,没想到,却招来了蜜蜂,起初只有一两只,嫔妾只听见什么嗡嗡的声音,也没当回事,慢慢的,那蜜蜂越来越多朝嫔妾飞来,爬在嫔妾的披风上,赶也赶不走,嫔妾害怕得喊来人,手被蜜蜂蛰了几处,好在护住了脸。”
慕昭媛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楚楚可怜的泪光,她抬起手,那手显然肿大了,敷有膏药。
她继续道:“太医说,是这披风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可能是花粉、蜂蜜,上面的香味引来了它们,奇怪的是,都寒冬了,怎会突然出现一大批蜜蜂?这定是有人想要谋害嫔妾!”
“而那个人就是沈昭仪身边的太监!他!”
她气势凛人,温软只能瑟瑟发抖,地面上已被她的泪水打湿,弱弱地驳道:“奴才没有....”
慕昭媛嗓音沙哑,带着哭腔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我是因为一些事处罚了你的伙伴,让你不快了.....可你,你想报复我.....也不用杀了我吧.....”
一个宫女从门外急促地进来,手上抱着一个木箱,“奴婢参见陛下、皇后娘娘,这是主子让奴婢拿来的披风。”
所有人好奇地注视着那个木箱。
姜厌严肃道:“带上来。”
宫女没有立马行动,她说:“陛下小心,这里面有蜜蜂,若是奴婢打开,蜜蜂就会飞出来。”
周围的人一听,顿时害怕起来,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皇后威严出声:“都安静!”
妃子们平静了下来。
姜厌让宫女把箱子放在地上,质问慕昭媛:“你怎知定是这个太监做的?”
“嫔妾这披风是昨日被琳儿从浣衣局里取出来的,她去时就见有一个太监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搀扶着慕昭媛的侍女跪在地上说道:“是奴婢,奴婢昨晚去取主子的衣服,亲眼看见一个太监鬼鬼祟祟的离开了浣衣局,可奴婢没留个心眼,害了主子.....奴婢有罪!”
她接着说:“在陛下未回来之前,奴婢陪主子去到御花园散心,遇见了沈昭仪主子,认出了跟在她身后的太监就是昨晚的那个太监,这才有了争吵。”
“奴婢去检查主子的其他衣服,发现了一些花粉。”
姜厌若有所思,据她所得知到的这段剧情不该出现在这里,重生后的女主本就不满前世慕昭媛对她跪地两个时辰的处罚,之后慕昭媛又责罚了女主入宫后的第一个朋友,一个年轻太监,为此她愤愤不平,决定给慕昭媛一个苦头吃,就在她的衣服上撒了易致人过敏的花粉,不巧被前来取衣服的侍女撞见,也就像对方所说,她并没有在意此事,是出事之后才反应过来。
像女主这种谋害后妃的行为是要被处死的,但有男主护着,只被打了十五大板,得知此事的男二前来救治,期间也就知道了她是女子。
现如今.....
姜厌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感觉这事真变得越来越难以言喻,现如今她与男主的灵魂进行了交换,那她就成了男主,那她要做的就是把这快要崩坏的剧情拉回来....?
真是麻烦。
姜厌移动视线,把偷看她的君御玄抓了个正着,对方似乎有些受惊,那双澄澈的眸子不加遮掩地把他的内心情绪透露了出来。
他赶紧低下头,显得扭捏局促。
自此,这个让她感到麻烦的想法取而代之是另一种令她极有兴趣且很乐意去做的事情,甚至愿意在这个世界多待些时日。
姜厌再出声质问事件中的另一个当事人:“沈昭仪,对于慕昭媛说的这些,你有什么要说的?”
沈昭仪站起身,仪态总是那么的端庄,眉目清雅秀美,自带一股矜贵冷清的气质,一件紫白配色的保暖裙服与打扮夺目的慕昭媛相比,并不觉得逊色,让人眼前一亮。
她在面对慕昭媛有人证物证之时,也没有表现出惊慌之色。
“禀陛下,慕昭媛说得这些不能句句属实,那侍女是她的人,不可轻易就信以为真。”
刚坐回椅上的慕昭媛怒笑道:“沈昭仪这话的意思是本嫔故意捉蜜蜂弄伤自己再陷害给这太监的吗?”
沈昭仪不甘示弱地回应:“这太监是本嫔身边的人,这后宫之中谁不知道我与你水火不容?至于有没有,是真是假,你心里清楚。”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本嫔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字都没说是你做的!”慕昭媛眼神锐利,冷哼一声:“沈昭仪这是不打自招了吗?”
“是,你是没有直说,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你的小心思,大家都不是蠢人。”
两人周身的火药味十足,其余的妃子,有的就当是在看一场戏,甚至还希望这“戏”能演都更热闹些,有的是真心害怕.....
慕昭媛面朝姜厌,举着手帕擦泪,搭配那张美艳动人的脸蛋就连哭泣也能这么得惹人怜爱。
她哭诉道:“陛下,请您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呜呜,嫔妾.....嫔妾差点要死在这蜜蜂的尖刺之下,有的人却说是嫔妾在诬陷.....”
“朕自会公平公正。”
姜厌对地上的太监道:“当晚你身在何处?”
“奴才.....奴才.....” 温软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更是说不出一句话。
“你若不说,那就别怪朕不给你机会。”
男人低沉的声音犹如暴风雨中的电闪雷鸣般压迫,让人心生畏惧,温软这才颤巍巍地说道:“奴才昨晚未出过门,跟小全子在一起.....”
姜厌继续:“小全子是谁?”
“小全子是....是奴才入宫时的第一个朋友。”
“传此人。”
很快,一个瘦弱的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温软的身边,“奴才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各位娘娘、各位主子。”
姜厌简单将事情给他陈述了一遍:“这太监说昨晚一直与你在一起,属实?”
“是!”他坚定道,甚至还答出了他们昨晚一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是何时分开。
一旁的慕昭媛打断他:“真是一派胡言!”
“陛下,他们是一伙的,不可信。”
沈昭仪后她一步怼道:“那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度?”
“你!”
慕昭媛气得不再说话,静等位上的男人对此事做出处理。
高德走进来,来到姜厌的身边低语:“姑娘的药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