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说我是个老糊涂,但我认为我找到了解决你问题的办法。”
“如果你是指你的小徒弟,那你不光是傻瓜,简直是疯了。我试过,阿因兹也试过,我可以写本书列出所有尝试过的家伙的名字。”
“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治疗之神克里希纳·马诺哈尔尽快回来。只有他才能救我脱离这苦海。他现在还没来的原因,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疯子在某个偏僻得连人神都遗忘的村庄进行实验。他甚至把通讯器都没有带,以免被打扰。我母亲常说单身汉靠不住,她真是太对了!”
“如果那混蛋有个老婆、有个丈夫,哪怕有只猫也好,总会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我完全赞同您的观点。只有结了婚的人才真正懂得责任的分量。”莱克伯爵附和道。
“但请允许我说,您可能低估了我的徒弟。无视侯爵夫人的凶狠咆哮,莱克继续推进话题。
“正如我过去多次告诉您的那样,他是受到光明祝福的。我将与您分享一个家族秘密,他曾帮助我女儿解决过类似的问题。”
“你女儿也被诅咒了?!”侯爵夫人挑起一道眉毛,难以置信。
“遗憾的是,是的。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多年。”莱克伯爵深知最好的谎言往往包裹着半真半假的事实——毕竟,凯拉一直把她的青春痘称为“诅咒”。
“你有什么可失去的呢?如果我错了,我们会离开,并且除了公事之外,您再也不会听到我的消息。”
“这是承诺吗?听起来太好了,不敢相信。”
“我对祖先发誓。如果他失败了,我们之间唯一谈论的话题将是郡里的事务。”
握手达成协议后,侯爵夫人让莱克伯爵联系南娜,南娜随后召唤了利特。
当利特来到南娜家时,阿因兹已经在那里等待着他。
阿因兹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岁的男子,身穿一袭全黑长袍,全身仅露出头部和双手。他拥有修长的手指,漆黑的头发和眼睛,还戴着一副奇异的黑色眼镜,仿佛能吞噬接触到的阳光。
阿因兹面容犀利而智慧,胸前绣有一颗血红色宝石。
撇开那俗气的宝石不谈,这样的男人我倒是很乐意介绍给我其中一个姐妹。可惜他年纪太大、出身高贵又俗不可耐。利特心里想。
阿因兹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但眼神中并未流露任何情感。
“我主需要你的帮助,年轻的魔法师。你会飞吗?”阿因兹问道。
利特点了点头,强忍住一句刻薄的评论。
“那就朝那个方向以最快的速度飞去。”阿因兹指向东北偏北的方向。
“我会紧随其后。”
利特假装施放了一个个人飞行法术,像瑞兽那样随意摆动手指,从十倒数到七,用英语计数。他模仿瑞兽的方式,将最擅长的飞行法术与滑翔效应相结合,速度接近每小时500公里。
阿因兹稍微费了点力气就追上了利特。
“不错嘛!紫色魔核的家伙确实厉害。索卢斯和利特都渴望亲眼看看这种天才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真让人印象深刻!年纪轻轻,就已经自创了一些个人法术。看来那个老疯子并非真的疯狂。”
当他们抵达侯爵夫人家时,阿因兹迅速穿越所有屏障和守卫,速度快得让利特根本没时间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他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跟上阿因兹的步伐。
一眨眼工夫,他就被带到了一个豪华客厅里,两位贵族起身迎接他们的到来。
“速度挺快啊,阿因兹!”侯爵夫人显得颇为惊喜。
“这个年轻人好像不止一两手绝活呢。”
“你们这是在暗搓搓地夸我吗?还是说……认真点儿行不行?你们以为我有多傻?!”利特心中大为光火,但伯爵的眼神以及自己的愧疚感让他忍住没开口。
侯爵夫人简要地向利特叙述了一遍故事,还没等他思考或表达意见,就拽着他直奔女儿的卧室。
“我明白了!你们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别再把我像包裹一样拖来拖去了!”利特心里这么想着。
他甚至认真考虑故意搞砸,报复一下侯爵夫人,但从莱克伯爵焦虑的表情中,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关乎的不仅仅是女孩的生命。
从莱克伯爵的神态,利特推断出伯爵为了把他带到这个地方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莱克对利特抱有信心,而从侯爵夫人的表情来看,她显然期待着,甚至是直接希望利特失败。
现在不是袖手旁观的时候了,他认为既然伯爵认为他能做得到,那打出“被光明祝福”的牌应该不会有太大风险。
喘了口气后,利特一边用英语从1数到3,一边扭动手指,同时激活“激励”法术,施加在那位可怜的女孩身上。
床上躺着一位二十岁出头的美丽女子,仅用棉纱遮住了胸部区域,一条十厘米宽的巨大伤口斜斜地从左肩划至右髋部。
片刻之后,利特只能说出一句话:
“有趣。”
侯爵夫人轻蔑一笑,之前的每一个人都曾说过同样的话。
“然后呢?”
“这不是诅咒,只是一种带有魔法成分的毒素。”
“什么?!”侯爵夫人失控了,重重地跺着地板。
“你听我说,”利特受够了被人看不起、当作文盲野蛮人对待,“这是一种缓慢释放的毒素,会干扰光明魔法的效果,任何试图治愈它的尝试都会变成新的伤口,真是巧妙至极。”
“几乎不可能治愈这样的状况。”
“几乎?”侯爵夫人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你能治好她?”
“是的。”他点点头。“我需要大约一周的时间来调整我的一个法术。就像几年前我为莱克伯爵所做的那样,只是更复杂一些。我们没有事先串通,我说的是实话。”
这就好比凯拉脸上的青春痘,只不过这次不是去除自然杂质,而是要去除人工杂质,以便于治疗成为可能。
“小子,我女儿的生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都试过了,阿因兹也试过了。”她指着这位黑衣痴迷法师,“你确定你能行?”
“她试过?!”利特心想。“索卢斯,你不是告诉我说她只有红色魔核吗?”
“没错,而且至今仍然是红色。”
“试试扫描她的衣服、配饰,或者任何不含魔力的东西。”
“她的发夹!”索卢斯惊呼道。“虽然没有魔法流动,但这不可能!这意味着连隐藏天赋的物品都是存在的。”
“锻造师绝对是值得我们去专攻的方向。”
“非常确定。”利特试着离开,却被侯爵夫人挡住了去路。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完成之后你就留在这里立即给她治疗,一秒也不能耽误!”
利特更加愤怒了,自己被一个滥用权力的悲伤狂妇当作人质,但他保持了沉默。因为莱克伯爵和他的家人都身处险境。
当侯爵夫人注意到莱克伯爵震惊的目光时,她已经做得太过分了。
“虐待治疗师从来都不是明智之举,我的领主大人。”阿因兹使用了一个私人法术,在侯爵夫人的耳边低语,只有她能听到。“治疗师掌控生命,你如何对待他们,会影响他们对病患的态度和关爱。如果马诺哈尔将来无法及时出现,而这位利特真的能做到他说的,你真的想与他结下仇敌吗?”
“请救救我的女儿。”侯爵夫人深深鞠躬。
“如果你能治好她,我将送你进入任何你选择的学院学习,我以诸神的名义起誓。”
“这样好多了。”利特心想。
接下来的一周对他来说压力山大。他疑神疑鬼,确信侯爵夫人或是她的仆人会24小时监视他。
利特每晚必须睡觉,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假装研究手势和发音。
实际上,他可以立刻治愈这位女孩,但那样太快了。
利特遵循了莱克伯爵的建议,做好了至少部分展示自己才华的准备。
当年马诺哈尔在他这个年纪时,解决过类似的案例,只用了不到三天时间。
利特不想表现得跟他一样出色,于是选择了另一位当代伟大的治疗师作为参考对象,其记录存储在索卢斯百科中。
“我不能太像个天才,但也不能平庸。我要让自己备受珍视,但不招人嫉妒或被当作典范,打个90分就足够满足我的需求了。”
一周后,他再次走进年轻女士的卧室,在她的家人和阿因兹的注视下开始治疗。
利特首先将手放在她的心口,控制住她的魔力流,并迫使毒素集中在一个位置,随后将其抽取出来。
接着,他使毒素悬浮在一个气泡中,然后滴入事先准备好的小瓶中。
最后,利特施展了他最拿手的治疗咒语,一次性封闭伤口,不留痕迹,也不留疤。
女孩的脸色立刻恢复了健康的粉红,呼吸也从急促浅薄变得深沉有力。
侯爵夫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迅速解开纱布,几乎没有给利特和家族中的男性成员转身的机会。
这样做令他满心懊悔。
“坚强点,老兄。我们在生理上还年轻,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美妙的胸部等待着我们。就把它当作投资吧。与我们的新赞助者建立关系时,最好从一张白纸开始。”
当侯爵夫人紧紧抱住女儿痛哭时,阿因兹取走了毒素进行分析,而利特则离开了房间,等待回家的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