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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迪斯塔侯爵夫人再次召唤了利特,这次以一种正式而礼貌的方式通知他,给他充足的时间准备并解释了会面的原因。

他们在莱克伯爵的休息室中见面,位于一个中立地带。违反礼节的是,这位贵族女子在他进入房间时就站了起来,并在利特尚未向她致意或行礼之前就先行屈膝行礼。

“欢迎你,年轻的魔法师。感谢你救了我女儿的命。没有人知道她在那种状况下还能坚持多久。”

“其实我知道。”利特内心冷笑。“在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只剩下两周左右的时间,之后她的器官就会逐一衰竭。幸运的是,她的皮肤坚韧,所以我无需冒险进行生死攸关的治疗尝试。”

“至少要五天后我才会开始治疗她,我的安全至上。我可以浪费时间、错过机会,但我绝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赌上自己的一生,无论他是谁!”

“另外,我有几个理由要向你道歉。首先,是因为我之前对待你的态度。我粗鲁且傲慢。我不该试图逼迫你,但当时我是出于绝望。听说你妹妹也生病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利特暗自嗤之以鼻。

“你现在这么说,只是因为我成功了,而且你害怕将来还需要我的帮助。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我毫无同情可言。”

“不必道歉,阁下。”利特实际说出的话却是,“生活中有时我们会背负无法承受的重担,绝望可以让我们最优秀的人失去道德底线。这很正常。”他需要一个新的、更强大的支持者。友情是次要的,他们的关系纯粹建立在商业基础上。重要的是为此奠定坚实的基础,抛开无谓的恩怨。但他既不会原谅也不会忘记,如果她辜负或背叛了他的信任,那么复仇确实是最好冷处理的事物。

侯爵夫人摇了摇头。

“我认为目前我还未赢得你的宽恕。那天我对你说谎了,我在领地之外并无实权,所以除了雷电狮鹫学院和白狮鹫学院外,我不能保证你在其他任何学院都能顺利入学。”

她的长裙上有许多小口袋,隐藏在复杂的刺绣之下。她从其中一个口袋里取出一枚刻有国王徽记的戒指。

“这是一段冗长而乏味的故事……”她瞥了一眼莱克伯爵,强忍住讽刺的笑声……

“……但关键在于,此刻在我的领地中,我所拥有的权力与国王相当,因此这两所学院只能接受我的命令。”

利特并未完全信服离开家乡——即使是两年时间——是最好的选择,他决定先试探一下。

“在家自学不行吗?如果你有这样的权威,应该不成问题为我提供相当于学院教育和私人导师的所有好处吧?毕竟,地点并不是最重要的。”

“实际上很重要。环绕学院的森林在积分和评分系统中占据很大比重。而且,如果你坚持,我可以实现你的要求,但你要记住,我现在的状况只是暂时的。”

“一旦朝廷结束对当前事件的审议,一切都会恢复常态,我不确定是否能拥有你所需的所有资源。另一方面,如果你现在加入学院,那就像遵照国王的旨意一样。一旦入学,即使我失去了至高无上的地位,你也会受到王国律法和法师协会规则的保护。没有人会愚蠢到去招惹国王。大法师和皇室之间有着深深的联系。”

利特心中叹了口气:“这确实说得通,最好充分利用现状。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她想补偿我的愿望以及她暂时的国王地位,我应该能够争取一些额外的安全保障。”

“只要南娜告诉我的一半是真的,我就需要所有可能的优势来避免无谓的戏剧性和打脸事件。”

“我明白了。我想去雷电狮鹫学院是不可能的,院长无论如何都可能想要我的脑袋。不过……”利特说。

“我倒不这么认为。”侯爵夫人回应道。“无论如何,考虑到你作为治疗师的天赋,我猜你会想去白狮鹫学院。你知道它是光系魔法部门最大的学校,对吧?”

“当然知道。”利特满口胡诌。“但我也对铸魔技艺很感兴趣。针对这样的专精,哪个学院是最好的选择呢?”

“随便哪个都可以。”迪斯塔侯爵夫人耸耸肩。“它们都有优秀的铸魔师,但真正伟大的铸魔师却像躲避瘟疫般避开学院。艺术家喜欢自由,而在机构中他们不得不处理文书工作、教学和学生装备等问题。”

“所有这些都会让他们远离研究。更何况,在学院任职的铸魔师要想保守自己的研究成果秘密难度更大。要从学院获取资金支持,就必须分享成果。所有的伟大法师都讨厌分享。”

这一消息让利特感到安心。

“那就白狮鹫学院吧。这段旅程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利特记得南娜曾说过,白狮鹫学院距离卢斯蒂亚超过五百公里。即便是只为一场面试,他也需要打包一些衣物。

“从我家出发的话?考虑到我们首先要见校长,然后你还得参加入学考试,我想最多也就三四个小时吧。你肯定能在晚饭前回家。”

利特心里嘀咕着时间计算,即便以他的最快速度飞行,单程至少也需要两个小时,更别提侯爵夫人似乎不是那种会为了见校长而长时间飞行、把自己头发和衣服弄乱的类型。

但两人之间已经有个尴尬的开始,利特宁愿装作什么都明白,而不是再次暴露自己的无知,毁掉目前所赢得的那一点点尊重。

看到他犹豫的表情,侯爵夫人完全误解了状况。

“别担心,年轻的魔法师。这只是入学考试而已。你将有机会与家人朋友告别。学院开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有充足的时间处理所有事情。”

利特点头深深鞠躬致谢。

“请先别急着感谢我。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作为我的道歉之一。”

她递给他一枚通讯符咒,与之前见过的那些相似,只是在符咒中心只有一个符文。

“要标记为你的专属符咒,只需向宝石内注入一些魔力。”

利特按照指示操作,宝石和唯一的符文瞬间亮起,仿佛变得炽热起来。

“交换联系符文时,只需让两枚激活状态下的符咒相互接触即可。伯爵和侯爵夫人都拿出他们的符咒,每次接触,他们的符文就会印刻到利特的符咒上,反之亦然。

侯爵夫人的符咒已经被符文覆盖满,为了容纳新的符文,所有其他的符文都缩小了尺寸,刚好腾出足够的空间放置一个相同大小的新符文。

“符咒可以容纳的联系符文数量没有限制。”她解释道。

“这样如果发生任何事,你可以通过我和莱克取得联系。同时也能让你更容易地与家人保持联络。”她给了他一个小盒子,里面还有一枚符咒。

“只能由一个人激活它。所以,你的家人需要明智地选择人选。”

利特深深地鞠躬,这个举动大大减轻了他的心理负担。她明确表示愿意成为他的后盾,并且有了这枚符咒,必要时他可以通过两位贵族帮助家人。

约定在侯爵夫人家中午见面。由于对时间总是把握不准,利特提前到达,确保万无一失。仆人们对他极为恭敬,却又难以掩饰惊讶之情。

显然,府邸里的传闻传播得很快,他可能并不符合他们心目中那位拯救了小姐的伟大治疗师形象。

迪斯塔侯爵夫人让他稍等片刻,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日间长裙,长发披肩。很难想象她竟然是整个地区的领主。

“你已经到了。很好。我们走吧。”

“步行?!”利特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们本来可以乘坐马车,不过太浪费时间了。法师协会的分部就在那里。”她指着不远处一栋豪华建筑,距离不足百米。

利特咬住下唇,庆幸自己个子还不高,让她无法注意到他在低头时不经意流露出的震惊表情。

门是关着的,也没有守卫,但她只需用家族戒指在钥匙孔的位置轻轻一按,门就打开了。

屋内的布置非常像一座大使馆。前台接待员拦住了他们,要求出示身份证明及来访目的。

侯爵夫人从虚空中取出一张纸递给接待员。

“她肯定也有个什么空间法器之类的。”

接待员将纸张放在嵌在桌面的蓝色宝石上。当两者发出淡蓝色光芒时,他说:

“一切都正常,你们的目的地就在门后。”

他指向右侧的墙壁,这让利特眼中显得相当愚蠢。然而,墙上立刻浮现出多个符文标记,形成一个能量小环迅速扩大,足够两人通过。

“真正的空间传送门啊!要是让我在治疗和铸魔中选一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仅一步之遥,他们便穿越了从侯爵领首都到白狮鹫学院院长办公室的距离。

利特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这里的布局几乎与雷电狮鹫学院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在于家具摆放位置的不同以及院长展示的个人物品:他撰写的书籍、王国和协会颁发的荣誉证书,它们铺满了他办公桌背后的整面墙。

“竟然连个接待室都没有?!”

院长正等着他们,门一出现他就立即起身,热情洋溢地迎向迪斯塔侯爵夫人。

“迪斯塔侯爵夫人!很高兴见到您这样的学院校友,尽管您在我任职之前就已经毕业了。”不等她回应,他便深施一礼,侯爵夫人也回以同样的礼节。

“林乔斯院长,很荣幸终于有机会与您见面。我听说过您年轻时完成的诸多令人惊叹的成就。您成为史上最年轻院长一点也不让人意外。”

“您过奖了。恕我直言,对于您突然要求紧急会面,我感到非常惊讶。您的家人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白狮鹫学院还能为您提供哪些帮助吗?”

林乔斯院长深感尴尬。

学院即将恢复活动,但马诺哈尔仍然杳无音讯。他已经准备好了多份备忘录,准备狠狠批评这位失踪已久的老师。

“短暂的个人假期是可以接受的,可消失近六个月就不太合适了。”

“谢谢您的关心,我的家人总算是熬过来了。这次前来拜见的主要原因是,我想向您介绍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法师。他相当有名,您应该听说过卢斯蒂亚的利特。”

“啊!”终于认出了身后的年轻人,林乔斯院长退后一步。

一只未被预告的蜂巢就这样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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