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洋医杰森驱车而至霞飞别墅,在为陈司祈一番诊看以后,在确诊其为皮肉伤之后。
他遂边自药箱内拿出药来,给陈司祈的后背涂抹起伤痕来。
跟着,又嘱咐起守在一旁焦急脸的张露浓:“陈夫人,这药您得按我说的时间给少爷定时涂抹,还有……”
半晌,张露浓冲着徐妈喊道:“谢谢医生,我知道了,徐妈,送送医生……”
“噢……”徐妈忙应道,跟着,拿出一沓诊费递于洋医杰森。
待洋医杰森走后,张露浓一脸黯然的坐在了床沿边。
看着儿子后背那一条又一条的血色鞭伤,一双眸内划过一抹痛楚。
即使,儿子他对自己这个母亲不假辞色,可到底是怀胎十月的骨肉,她身为母亲,又岂会同他计较呢。
卧房门外的陈司佳,有心进房去探望哥哥,但走到门口时,却又踌躇不前。
心知若不是因为自个缘故,哥哥他又怎么会受爸爸的鞭打呢,这是她第一次升起对爸爸的惧意。
在香港的时候,在与爸爸的相处间,他一直对自己都是笑意盈盈的,以致于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且说,这送完洋医折返回来的徐妈见此情形,心下了然的她遂走了过去,勾唇温言的说道:“司佳小姐,您,怎么在门口站着啊?来,徐妈带你进去……”
……
在徐妈的带领下,陈司佳在踏进卧房的第一时间后,便低下了头致歉的道:“妈咪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得哥哥被爸爸打,对……”
对于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张露浓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在她心里面,女儿的道歉已经没有可信度。
思及此,她拧眉不耐的打断了女儿的道歉:“够了!陈司佳,你不小了,有些事情应该也懂了,不必一会道歉一会又犯的,你不嫌烦我都嫌烦了……好了,天色不早了,徐妈,您带她去休息吧……”
说着,她挥了挥手,实不愿再看见女儿的这张脸。
“知道了,那,夫人,您也别太累了……”徐妈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道,接着,她牵起了陈司佳的手,转身离开了卧房。
面对母亲的不耐烦,与徐妈来至走廊后的陈司佳,后知后觉的有些慌乱起来。
她遂泪眼汪汪地冲着徐妈辩解道:“徐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咪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讨厌我了……”
话落,她瘪着嘴委屈巴巴的,看的徐妈心疼不已,遂爱怜的轻抚上陈司佳的小脑袋哄劝的道:“不会的,夫人只是太过担心少爷的伤,一时说话就冲了,她哪会不喜欢你呢,你跟少爷都是夫人的心肝宝贝啊,好了,徐妈带你去睡觉吧……”
陈司佳即收了眼泪,心情多少得到些许安慰,遂点了点头道:“嗯……”
走廊上徐妈陈司佳的话语,尽数落在了卧房内的张露浓耳畔中,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身心俱瘁的。
都是她的错,她就不该同陈梓言回来上海的,既然当初的自己选择离开了儿子离开上海,那么如今的她,又回来这作甚?
可笑自己快近三十岁的人了,居然?还不如他一个十岁的孩子来的通透,简直是可笑至极!
这般想着,她即抬手扶额,喃喃低语的泣诉道:“司祈,儿子啊,你可知道母亲有多么想你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带你一起离开这里,可,你也知道你父亲他是个什么性子的人……他又岂会,容许我带你离开呢……对不起啊,害你受苦了,我的儿子……”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阎家私宅,
卧房内,
身着一袭黑色吊带裙的阎璟,手里拿着红酒杯,伫立于落地窗前眸色幽暗。
少时,只见陈梓言冷凝着一张脸来至了卧房。
阎璟见状,遂妩媚着妖娆着步子走向了他:“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在这等了你多久了……”
闻言,陈梓言端的一副不置可否,往日的他,最喜欢她这种调调了,可眼下他却只感到厌恶无比。
他遂大步走近了阎璟,跟着,一把掸落了她手中的红酒杯。
旋即,他伸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眸光内划过一丝冷然道:“张,宝,琼,我他妈的是不是给你脸了,啊?你竟敢算计我?你说你,早不来晚不来的……偏偏选择在今日出现……呵,说?你意欲何为啊?啊?”
说着,他慢慢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直掐的阎璟呼吸困难。
面对着男人的暴戾,她并没有去反抗挣脱,直至在她濒临死亡的边际时,陈梓言才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得以喘息的阎璟,遂自一边轻抚着脖子,一边出言揶揄道:“咳,咳咳……陈梓言,你怎么不杀了我啊?还是说,你不舍得杀我?”
……
话音刚落地,但见陈梓言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的他,歪头冲其勾唇冷笑道:“阎璟啊阎璟,我以为你应当比其他那些女人来的识趣些,不曾想,你也不外如是嘛……呵,都是一样的下贱胚子!”
尖酸的话语瞬时打的阎璟猝不及防,即便,她贵为了阎家二小姐。
即便,她那么努力的去改变自己,可依旧还是被男人的这句下贱胚子,给击得粉碎。
她即上前一把抓住了陈梓言的胳膊,跪在他面前,泪眼婆娑的哭诉道:“梓言,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我呢?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的,难道说,就因为她张露浓回来了,你就打算弃我于不顾了吗?梓言,她张露浓到底哪一点比我强啊,她,啊……”
随着一声尖叫声响起,却见陈梓言再次掐住了阎璟的脖子,眸光阴冷道:“那你倒是说一说,你哪一点比她强了?嗯?若论起床事调情,你确实是比她强多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你在我的眼里,不过就是比那舞女高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陈梓言会喜欢你这种女人吧?”
一字一句犹如那一柄利刃,来来回回间直刺得阎璟鲜血淋漓的,可她却是感知不到丝毫疼痛。
也许,从二人结合的那一晚开始,亦或是后面对他悄然动了心,她就已经输得彻彻底底。
即使,她改名换姓成了阎璟,军阀阎家的二小姐,那又怎么样呢?
不依旧还是改变不了,她骨子里的那份卑微,那份独属于,上海棚户区的张宝琼的卑微。
想着,她收起眼泪,端起一副媚眼如丝的笑颜道:“呵呵……那又有什么所谓呢,你们男人不都喜欢我们女人这样的下贱胚子吗……梓言,我知道,今儿个是我不对,我不该在张家出现的,我也不该过继宝坤的女儿,却不事先与你先知会一声,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如果……打我一顿或是骂我一顿,能使你心情得到疏解的话,那你尽管打我、骂我吧,只求你别离开我……”
闻言,陈梓言即眸带戏谑的看向了阎璟,想着都已经这样了,这个女人居然?本想着今夜趁机甩了她的,如今看来却是没这个必要了。
思及此,他一把拽起阎璟来至自己的大腿上,勾唇轻嗤道:“你说说你,到底所图为何呢?既然成了阎璟了,那就好好地做你的阎二小姐,不好吗?为什么还要回那劳什子的张家呢?又为什么要过继张宝坤的女儿来做你的女儿?呵,我就权当你是想圆作母亲的梦好了,可你为什么要把我算在内呢?你以为让那个孩子冠以我的姓氏,就可以与我牢牢地捆在一起了?呵,你还真是天真愚蠢的可以啊……呵,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跟了我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吗?呵,即便是亲生的孩子那又如何,这世上没人可以拿孩子来套牢我……更遑论,你过继这没血缘关系的继女了,呵……”
阎璟哪里不知陈梓言的脾性,相反,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了,她才敢这么去做的,这男人嘴上说的很狠,实则他的心最是柔软不过了。
……
她跟了他这么久,若是连这点都不了解的话,那才叫白跟了。
若不是她年轻时不懂事亏损伤了身子骨,她势必会要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想着,她依偎进陈梓言的怀里,眸带偏执道:“言,你说我到底所图为何,呵,我自然是图你这个人啊……言,曾经的张宝琼她因为出生卑微,故而,她不敢去爱亦不懂得如何去表达爱,是以,她傻傻的以为爱一个人,就是同他拌嘴或是言语讥讽,可她却是没想过,自己这样的行为,无异是将爱的人越推越远,呵,后来,她爱的人,与别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长得是真美啊,她不仅有着一张,令所有女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的相貌,以及她背后那不俗的家世背景……呵呵呵,原来,她爱的人是这种天之骄女,自那天起,她就有了人生目标,那就是往上爬……即使,让她舍去张宝琼的这身皮囊,她亦是在所不惜……诚如你所见,她终于成功了,但却也失去了身为一名母亲的权利,言,你说她傻不傻啊?”
这还是阎璟头一次这般剖心挖肝的同陈梓言述说自己内心的隐秘。
感受到怀中之人的微微颤抖,陈梓言几不可闻的嘴角上扬。
旋即,他眸色一暗,抬手勾起了阎璟的下颚,低下头亲了上去,所有不快在这一刻消弭殆尽。
阎璟即被陈梓言吻得眸光泛起了迷离恍惚,半晌,瘫软不已的她,呼吸紊乱着问道:“梓,梓言,你……这是不怪我了嘛,是吗?你……唔嗬……”
见这女人仍执拗于这个话题,陈梓言再次以吻封缄堵住了她的嘴。
卧房内瞬时旖旎风光无限好,俩人就这么在沙发上极尽之缠绵悱恻。
不一会儿,只听得情动浓时的阎璟,自唇角边发出一声声娇腻声。
以及执拗的想要男人的一句,你也爱我的情话道:“嗬……唔哼,嗬,呃……言,我爱你,你呢?”
觑着身下之人眸色中的执拗,陈梓言仅回以她温润一笑,并不如她所愿说出那句我也爱你的话语。
他就像是一个精明的猎人,冷眼看着猎物在那哀嚎嘶鸣,却怎么也逃脱不开他亲手为她编织的牢笼。
而等不来男人的那句我也爱你的话,阎璟瞬时泪眼迷蒙可怜兮兮。
见状,陈梓言遂即贴其耳畔,含糊其辞的邪魅一笑道:“傻瓜~我现在……不正在爱你吗?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