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从医院病房一路来至大门口的陈梓言,难掩他周身的郁气。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觉得这一刻的他心好累。
面对着张露浓的离婚诉求,他亦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它?
思及,他遂抬手扶额,喃喃低语道:“呵,陈梓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于一个再三想要离开你的女人,哪一点值得你这般的神伤啊?呵,再者说,你身边又不缺女人,至于……你跟她张露浓这般的纠葛不清么?呵……”
时移世易,如今的他,已经是搞不清自己对张露浓存着什么心了。
说他爱她么?好像谈不上深爱,那不爱么?无疑又是爱的!
……
半晌,他即仰起头望向天空,嘴角上扬划过一抹自嘲。
转瞬,他遂弯腰进了汽车内,而后,冲着司机道:“去外滩俱乐部……”后,即闭上眼假寐。
“好的,老板……”闻言,司机即一脚油门朝着外滩俱乐部而去。
良久,司机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了外滩俱乐部的大门口……
似是为了排遣心中的不快,陈梓言从踏入外滩俱乐部后,这一待就待到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
可任凭他掺杂了洋酒与各种类型的酒下去,却始终没能够将自己给灌醉,喝的一脸红潮的他,就这么大喇喇的瘫软在了沙发上。
看着包厢上空旋转的霓虹琉璃灯在那转啊转的,让他只觉得眩晕不已,遂即便闭上了眼睛。
良久,感受到有一只手在抚摸挑逗着自己的胸前,他即睁开了眼眸看向了来人,语带漠然道:“我说这位舞小姐,没经过客人的允许你就擅进包厢,是嫌好日子过久了,来找死吗?”
即使,在这昏暗灯光的照射下,依旧能看出来人长相不俗,也确实是他喜欢的女人类型,可他本能的感到一股恶心。
想他纵横商界十几年,什么女人没见过和没睡过,像这种自荐枕席的女人,他一律敬谢不敏。
话落,来人竟不仅没有一丝的慌乱,反而大胆的跨坐在了陈梓言的身上,稀薄的布料之下,是一副曼妙的酮体。
这男人长了一张吸引女人的脸,尤其是,他的这一双桃花眼,可与之五官不符的是这眸底是一片深邃。
良久,只见这女人魅惑的贴其耳畔,哈气道:“老板,您别生气嘛?这生气容易使人老噢……老板,求您点我的钟吧,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您,啊……”
话音未落,女人即呼痛出声,只因男人一脸厌烦的将自己甩在了地上:“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呵,你才几岁啊?不在学校读书,来这里做什么?还是说你自甘下贱,受不了那清贫的日子,以为自己年轻以为自己貌美,就打算依靠这副皮肉来吃这碗青春饭?”
阅女无数的他,自是知道眼前的女孩是第一次,换作昔年的他,才不会去费这个口舌。
……
许是经历的多了,他不愿再去嚯嚯良家的好女孩,故而,他才会似这般疾言厉色的。
此言一出,令摔在地上的女人眸底染起一抹黯然,她完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今晚是她头一次上工,亦是她的初夜夜,她不想去陪那些脑满肠肥的客人,才大着胆子闯进了这间包厢。
只因她提前问了老板才知道,这间包厢里的客人不过三十的年纪,却已然跻身成为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老板。
尤其是听闻他还长得很帅,这才想着反正要失身,还不如失身于他呢,可偏偏他不要自己。
看着高高在上的矜贵的男人,女人不由得泪眼婆娑了起来,只把这陈梓言看的是蹙眉不已。
半晌,女人认命的站了起来,语带凄楚道:“对不起,我不该擅进包厢打扰您的,我这就走……
说着,她面带凄惶的朝着外间而去,既然男人不肯要她,她也只能识趣的离开。
看着身形佝偻的女人,陈梓言的心不由气闷了起来,遂出言喊住了她:“那个,刚才是我说话口气不好……既然来了,不妨与我聊一聊你的事吧,看看我能不能给予你帮忙……”
女人闻言,即欣然的停住了脚步,想着自己这一步到底是走对了,因为男人开始心疼自己了。
……
为了缓解适才的尴尬,女人遂一边倒酒,一边介绍起自己:“老板,那个,容我先自我介绍,我姓娄,名叫云蕖,您可以叫我阿云,我今年十六岁了,父母亲在我五岁时就因病去世了……”
静静地听着对面女人的话语,陈梓言的心即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愫,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但这个情愫它无关于风月,亦无关于心思邪念,有的只是心疼,他身为独生子,一直就想要个妹妹。
怎奈,母亲曹雅娟那个德性,他自是不再有所期待,这么久了,她一次也没来找过自己。
虽说,那年他遭遇那孤鹰暗杀,生身父亲李若彬为了救自己而受伤住院时,母亲不仅不理解自己。
反而还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于失望之下才冲着母亲说出了那断绝母子关系的狠话。
可那不是他的真心话,哪有儿子不爱母亲的呢?可叹那次过后,母亲竟真的将自己抛诸脑后。
呵,这一辈子,他与母亲她,终究是母子缘浅啊,呵……
良久,陈梓言回转过神来,冲着对面的女人说道:“云蕖啊,你说的这些,我都了解了……那个,如果我说想认你做妹妹,不知你愿不愿意?”
话落,娄云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似是消化不了男人的话语。毕竟,自己与眼前的男人身份地位差了不是一点。
……
见状,陈梓言复又勾唇问道:“不愿意吗?”
闻言,娄云蕖忙摆了摆手,一脸局促的道:“不,不是,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不敢相信……毕竟,您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大老板,而我……不过是一名孤女,哪,哪敢高攀您这样的大老板啊,我……”
见娄云蕖着急忙慌的在那解释,陈梓言即勾唇一笑:“有什么不敢相信的,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大老板的,我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呵,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就可以了……”
见陈梓言这般说辞,娄云蕖遂卸下心防道:“您都不嫌弃我,那我自是愿意的,大哥……”
一句大哥叫的陈梓言心花怒放的,原来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真好啊!不像于薇薇陈霏霏那样的,他只觉眼前的女孩,让他很舒服。
想着,他遂说道:“那既然做了我的妹妹,那这外滩俱乐部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那个,我名下有一处闲置的公寓,最适合你一个女孩居住,今晚就过去吧……还有,你才十六岁,学业不能放下,从明日开始,你就好好的去上学,一切生活开支都由我这个做大哥的支付……”
这还是娄云蕖打娘胎出来,除了父母亲以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宠爱的感觉,她不禁喜极而泣。
她忽的一把抱住了陈梓言,跟着,语带颤微的道:“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栽培的,我将来一定会报答您的,大哥~”
专属女孩儿的体香瞬即袭至陈梓言的周身百骸,他就这么任由着娄云蕖抱着自己哭的稀里哗啦。
许久,娄云蕖一脸羞赧的松了手,跟着后退一步,因着太过开心,她都忘了男女大防了。
……
就这样,娄云蕖从一个孤女,摇身一变成了陈梓言的妹妹。
当二人自包厢一前一后走出来时,外滩俱乐部的老板心领神会的,朝着娄云蕖投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显然,在心思不纯的人看来,娄云蕖这是被包养了,干妹妹是个什么性质,懂得人都懂!
在将娄云蕖送至自己名下公寓时,时间于那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凌晨的十二点钟……
公寓大门前,陈梓言语带慈爱的说道:“好了,这天色不早了,云蕖啊,你早点休息吧,那个,明天白天我带你去学校报到……”
旋即,他弯腰坐进了汽车,司机即一脚油门驶离了此地……
……
直至……
车子驶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娄云蕖方才恋恋不舍的走进了公寓,看着偌大的公寓她犹如置身于那梦境之中。
今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来的好不真实啊,前一刻,她还前途渺茫。
这一刻,她不仅摆脱了舞女的身份,还成了大老板的妹妹。
她抬手在胳膊上掐了一把,随着一阵痛感袭来,才知这不是在梦境中,而是真真实实的。
原本就对陈梓言有好感的她,在这一刻,对他的感情再度攀至一个高度,他是她的贵人,亦是她心仪的男子。
凭借着妹妹的身份,她就不信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不过,如今的她应该专注于学业才对。
毕竟,如今的她什么也不是,陈梓言看不上她也是正常的,不过,她会努力的,努力达到他喜欢的标准。
……
且说,在回程的一路上,司机侧眸颔首问道:“老板,现在去哪里?是回家还是去……”
陈梓言遂扔下一句:“不回家,送我去柳姨娘那边……”后,闭上眼不再言语。
“好的,老板……”司机说着,即一脚油门,朝着花园别墅方向而去。
良久,车子即停靠在了花园别墅的大门口:“老板,到了……”
话落,陈梓言抬手理了理西服袖口,自车内走了下来。
……
此时的别墅卧房内,
柳晴正靠坐在大床上翻看着书籍,自打来了这里,成了陈梓言豢养的金丝雀后,她便认了命。
毕竟,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不是吗?哪怕是跪着她也得走完这条路。
何况二人之间还有儿子黄仕鄞作为纽带,女人这一生所图不过两件事。
一则是能嫁得良人,岁月缱绻葳蕤生香,二则则是,实现自我的价值。
无疑,她选择了前者,如此,她便该承受这一切,而不是跟个怨妇似的。
……
随着司机掉转车子离开的汽车声响,柳晴遂从大床上走了下来。
当她趿拉来至客厅时,只见许久未见的陈梓言,隐于在那黑暗中,正弯着腰在玄关处换鞋。
她瞬时欢喜不已的来至其身后,接着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道:“梓言,你终于来看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梓言……”
感受着来自背后之人的温热感,陈梓言端的是不置一词,只见他转过身子,面带漠然的推开了柳晴。
见陈梓言不回应自己的思念,柳晴瞬时红了眼眶,他这是腻了自己了吗?
要不然,二人许久不见了,不该先温存一番吗?天知道她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房子,内心有多么的寂寞吗?
无视柳晴的感伤,陈梓言遂道:“晴儿啊,我今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这会子这嗓子很不舒服,可以给我沏杯茶润润吗?”
闻言,柳晴眸光一亮,忙转身跑去厨房,还好,她平日里就有喝茶的习惯,要不然这大晚上的,让她上哪去给他沏茶?
半晌,她端来一杯红茶道:“那个,梓言,这是我爱喝的红茶,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儿,你且将就着喝吧,等白天的,我去给你换……”
陈梓言即接过茶轻啜了一口,随着茶水入喉这一刻,他只觉着舒服极了,遂赞道:“不错,蛮好喝的……”
……
旋即,他将茶杯放置一边,抬手示意柳晴坐在自己的腿上:“晴儿,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柳晴闻言,端的一脸乖觉的,来至陈梓言的大腿上坐下,旋即,一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笑言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看着柳晴这副姣好的面容,陈梓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而后,抬手勾起她的下颚道:“晴儿啊,如今囚笼般的生活,真是你内心想要的吗?你都不会觉得不甘吗?过去的你身为黄家少奶奶,虽说,这日子过得不如意吧,可你到底还是自由的,而不像现在这样,沦落为了我的情人,呵……”
听着男人的话外之音,柳晴瞬时警铃大作,她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说,但总归不是个好现象。
她随即揪着陈梓言的领带,略带一丝颤微哭腔道:“梓言,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腻了我、不想要我了?梓言,你不能不要我,我不能没有你的,梓言……”
看着柳晴哭的一副梨花带雨,陈梓言并不为所动道:“晴儿~~咱们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当初就不该为了扩至商业版图来招惹你,如此,你也不用过着如今这样的生活……呵,晴儿,我想通了,咱们俩还是好聚好散吧……”
说着,他就要推开柳晴起身,却被柳晴牢牢的箍住不撒手:“我不要,我才不要跟你好聚好散……梓言,你不能这么对我,梓言,如果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求你别这么狠心,我求你……”
想着自己都给这男人生了儿子,他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自己了?如今的她,除了跟着他还能去哪?
她自打回了这上海,是一次也没有回过家,与其说她为什么不回家,还不如说是父亲柳继先对自己的态度。
中国人骨子里的传统思维,在父亲的身上体现的这叫一个淋漓尽致的,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一个离了婚跑回娘家的女儿。
……
故而,在听到父亲与管家柳叔的交谈时,她识趣的选择没有踏进柳宅一步。
眼见着柳晴哭的不能自控,陈梓言即抬手抚了抚她的后背以示宽慰道:“好了,快别哭了,你呀你,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呢,唉……”
柳晴遂收起眼泪,磕磕巴巴道:“梓,梓言,你,你别不要我……我,不要跟你分开……”
见状,陈梓言勾唇一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呵……”
说着,他即一个公主抱起了柳晴,跟着,抬腿朝着楼上的卧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