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鬼都还没碰到谢宁就被绑了个结实,黑蛋才坐了回去,淡定的舔着它的爪子,只是余光还一直盯着谢宁的方向。
不一会儿便飞起了几片灰烬,是燃尽的纸钱,那鬼也安静了下来,一步一步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不一会儿便慢慢虚化消失了。
黑蛋回过神来,低头扒拉了一下床头柜,躲在下面的小鬼便瑟缩了一下,似乎是被吓到了。
谢宁把地上的瓷碗收好,无奈的道,“黑蛋,你别吓他。”
这小鬼胆子很小。
吴耀祖缩着脑袋看了谢宁一眼,他的身体的确是凝实了不少,只是意识还是很浅,当初他无意识说的一些话便是自己也记不得了。
谢宁这次带他来这里也是碰运气的,就当是送这小鬼回家了。
见谢宁走到窗边,小鬼也跟着挪了过来,他有点呆呆的,更是看不出谢宁的情绪,只顺着谢宁的方向看着外头。
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只风摇枝头,幽幽传出几声鸟鸣,细雨打在窗户上,落下轻微的点滴声。
再朝远处望去,便是一重重巨大的山影。
恍惚间,吴耀祖似乎忆起了一些场景,也是黑漆漆的一片,身下是潮湿的泥土,朝上看,似乎有一个人。
他听到了哭声。
谢宁站在一旁其实是在想老太太,自从那日分别后便再没了消息,要不是有青石镇小掌柜传来的一些消息,她肯定忍不住担忧跑过去了。
虽然只是得知老太太暂时平安,她也放心了很多。
她也日日勤于学习术法,可对于咒术的了解还是停留在皮毛,一是书上甚少涉及这方面的知识,二是如果要学这样的东西,得有人领着。
不然容易自伤。
然后便是她和欧阳琳聊过这样的事,欧阳琳说若是真的要彻底解决,一般都是找到咒的源头。
得知道这咒是怎么来的,才能通过克制或是疏通的方法解咒。
她们现在所知的很多解咒之法都是前人传下来的。
她道行还不够。
谢宁将手贴在玻璃上,触及不到细雨,倒也感受到了那一份春寒。
直到山隙微微露出天光,这场细雨才渐渐停歇。
小镇的朝阳是好看的,带着一点橘红,朦胧间宛若一卷水墨画。
细碎的喧嚣中,三人坐上了去往山区学校的摩托车,镇子里是有小三轮的,但三轮车不好去,王责便让高老师叫了几个比较熟悉的师傅搭他们去学校。
谢宁坐在车上一手扶着车尾巴一手把黑蛋塞进书包里,她自己就飙过车,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顶多就是路不平,颠簸了一点。
王责就不一样了,他直搂着司机师傅的腰让他慢点开,现在感觉已经在天上飞了,安逸太久,他都忘记往偏僻地走是什么感觉了。
即便是摩托车,他们也只肯开到山脚下,并不太愿意上山。
其实司机师傅有暗示可以加钱上山,但王责实在是不愿意,他怕89度爬坡要了他的小命。
从这山翻到高老师所在的学校,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王责觉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颤,瞧了一眼只是热出汗的高老师和气定神闲的谢宁,他只觉得脸有点麻。
早知道听大师兄的话多锻炼了。
这最后的路程还是谢宁拖着他爬的。
高老师便笑,“我们走的这道还算是有路的,那些娃娃来上学,可是连路都没。”
远远的,他们便瞧见了高老师口中的学校,那里只有几间瓦房,前边空地上红旗高高扬起,响起烈风之声。
现在已经开学了,高老师有事外出,但他也没有给孩子们放假,而是让孩子们在教室里背书。
他很少让孩子们做作业,因为有的小孩子买一本崭新的作业本都很难。
听见孩子们在唱国歌,谢宁便停住了脚步,对着红旗行注目礼。
王责见谢宁和高老师站定,他也下意识的站好。
稚嫩的嗓音飘散在山间,宛若春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