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备府来来许多人的消息和流言也一并传到了里头。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流言中有三十几个妾室,用绣线丝绸写信的是龚京府上。
“怎么会闹那么大?”一官员问道。
龚京如今只是被软禁起来了,并没有进行关押和审问,难道是因为此,所以他的政敌妄图利用舆论,逼官府对龚京做出裁决?
毕竟普通的民众,不会敢这么对一个官员,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倒台,万一不倒,那他们就会被对方清算,随随便便在任何事情上说一句话,龚京就能让普通人过不下去。
所以龚京抢人妻人子女,欺凌百姓的事做得再多,也没人敢说一句。
告?跟谁告去?告不成反惹一身骚。
“可是外头的人像是来看热闹的,并不是义愤填膺的样子。”
“肇事者请来的人罢了,他们不懂为何被请,只是凑个热闹罢了。”
“也许吧,可他们说要去救人,说是有妾室写信求救,被府里发现用了纸,想要将人砸死,他们还说,听到了砸人的声音。”
妾室是所有正房太太都不喜的存在,但男人的内心是不一样的想法,但对于贪官,民众都是深恶痛绝的,一个用丝绸金线绣家书的贪官,没有被正法,还在家里折磨女眷,大家是想管一管的。
“这……不如我们出去看看。”
虽然是龚京应得的下场,但人都聚在军备府也不妙,这边除了大小官员的府宅,还有办公的区域,若是敌国趁机想做什么,那就是大事了。
而且这样的架势,说没有人组织,他们也是不信的,所以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都得谨慎又谨慎。
凌展也得到了消息,他也和所有人一样,认为是龚京的事,他甚至认为是吕南星做的,当初龚京那么对她,她还没报仇,他一直很好奇她会如何做。
且对方已经解决了她二叔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一个农女能做到这一步,他不得不刮目相看。
但霍雷出去,带回了一个消息:“声音是从将军府后院传出的。”
凌展猛的站起,走出去那一刻,看见许多人被挡在了衙门外围,虽然隔开了很远,但似乎有一种反抗的力量,越挡,人们就越好奇,越好奇,就传播得越厉害。
李嬷嬷的人撞了很多下,门终于被撞开了。
“你这个乡下来的,竟然不给老娘开门,你们给我打她!狠狠的打!”
二十几个丫鬟婆子一拥而上。
昨日之后,吕南星担心吕冬冬会被侯府的人找麻烦,就没让他离开,此时吕南星吕冬冬和阿土三人面对二十几人,一看就没有胜算。
但吕南星三人手上都拿着木棍,谁若是过来,他们就挥上一棒子。
准备了撞门工具的李嬷嬷,没想到对方敢如此做,并没准备其他工具,一来一回他们没有占到多少便宜,几人却被打得生疼,甚至因太疼动不了了。
一个丫鬟从外头跑进来,低声在李嬷嬷身边说道:“嬷嬷,侯爷回来了。”
“侯爷回来了,去找侯爷。”李嬷嬷悄声吩咐,一脸得意看向吕南星那张妖精般的脸,侯爷回来就好,定会赶走那乡下来的——看她还如何得意。
那丫鬟火速跑到侯爷面前,将吕南星多么不堪,做了多么大的恶事一一细数。
李嬷嬷让人搬来一张椅子,摆出一副受了伤的病弱模样。可不么,昨日她被捆绑,还被放了血,怎可能不病弱?
凌展一进来,她就猛的跪在他面前:“侯爷要给老奴做主啊!”
“嬷嬷,你先起来。”李嬷嬷被虚扶起来,恭敬请上座。
李嬷嬷得意看了眼吕南星:自己的地位哪里是一个姨娘可以撼动的,何况是乡村出来的姨娘。她不知道侯爷为何会在这时候回来,但真是个好时候。
吕南星眯眼看向来人,他要怎么做?外头那么多人看着,他总不能不顾舆论,将她打杀,最好的结局就是将她这个丢了侯府脸面的人赶走,最差的结局——对方不顾外头的说法,惩罚她,毕竟她那么对她的乳母。
“侯爷,你怎么会把如此没规矩的人带回来,这可不行,这是若是让老夫人知晓了,她一定会——老奴只是要教她府里的规矩,以免她丢了侯府的脸,但她居然将老奴捆了起来,还放血!”
她说着,将手上放血留下的伤口呈现在凌展面前。
“侯爷一定要给老奴做主啊,她都打到老奴头上了!”
“你为何要打李嬷嬷。”他着实想像不到吕南星会打人。
吕南星挑眉——现在可是对方在围攻她和本就受伤的弟弟阿土三人,还有一个趴在房间奄奄一息。
常胜侯面前果然无公正可言,毕竟她是一个下贱的外人,李嬷嬷是他的人,如上一世即使她被凌梦弄瘸了腿,凌梦也无需得到惩罚一样,李嬷嬷作为老夫人的爪牙,惩罚李嬷嬷就是惩罚老夫人,怎么可能公平公正呢?
“她先打了抱琴。”
“你那丫鬟偷了府里东西。”李嬷嬷冷冷道
“偷了什么?”
“笔墨纸砚。”
“那是我让她出去买的,侯爷,在清芳斋买的,清芳斋的掌柜肯定还记得抱琴,可以让证人——”
“够了!是你做的!”
原来如此,难怪会传出那样的流言。气氛瞬间安静。
“所以李嬷嬷做什么都无所谓,妾身就不行?”
“你非要争个对错?”
“我可没偷,抱琴才买了纸笔回来,李嬷嬷就迫不及待的抢走,我还以为府里连纸笔都没有,所以——”
所以外头就传遍了,说侯府很豪奢,连纸都不用。
“如果妾身这是做错了,请侯爷责罚。”
人未出去故事已经满天飞,还引来了那么多人看热闹,本事不小。
李嬷嬷反驳道:“那就是你们偷的!之前不是承认了吗?怎的侯爷回来就不承认了?以为侯爷会不顾真相帮你?”
“够了,李嬷嬷,以后她要纸就给她。”
“侯爷,这——她要纸作甚?没的浪费了。乡下人也不认得几个字,难道还要写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