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扎？！”
宋晏宁夹着听筒，满脸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确定是结扎？”
“对，我确定。”
李卓看了眼墙上挂钟的时间，说：“我一猜就知道他没跟你说，现在人已经推进去了，你要来医院接他吗？”
宋晏宁：“你们在哪儿？”
李卓：“市医院。”
宋晏宁：“我现在过去，你告诉我手术室具体位置。”
李卓：“我直接在楼下等你吧，我也刚下班，没什么事了。”
宋晏宁：“好，麻烦你了。”
挂了电话后，她立马换衣服出门，顺便和在楼下踢球的小人儿打了个招呼，让他中午去林越家里吃午饭。
李卓也早就等在医院大门口，见她从车上下来，赶紧带着她往手术室快步走了过去。
路上，他还不忘和宋晏宁解释一下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其实老梁也没和我说，我是今天偶然在医院里碰到他，才知道他要来做结扎。”
“这个手术说大不大，但——但你们到底怎么商量的啊，还没结婚就先来结扎？以后不打算要孩子了？”
上次宋晏宁假装眼睛受伤，想要向肖邶讨个说法，来医院后就是这位李卓李医生帮忙打的掩护。
后来他和梁绍烨一起吃过几次饭，宋晏宁也都在场，一来二去也就互相熟悉了起来。
只不过李卓不知道宋梁安的身世，以为他是宋晏宁前夫的孩子，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两个结婚后还得再要个孩子。
所以面对李卓的疑问，宋晏宁也不好回答，只能含含糊糊先糊弄过去再说。
没聊几句，俩人就已经飞奔到了手术室的门口。
恰好梁绍烨这时也被护士推了出来，看到站在李卓身边大口喘气的宋晏宁后，他的神情闪过一瞬间的错愕。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能不来吗？！”
宋晏宁气极，上前狠狠用皮包在他胳膊上砸了两下，“你疯了？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来做这个手术？！要不是李卓给我打电话，我还真以为你去了宝安出差！”
今天一早，男人说自己要去宝安一趟，可能周一早上才能回来。
她根本没有怀疑，还打着瞌睡把他送下楼，跟他说早点忙完早点回来。
结果呢？
结果这人根本没去宝安，是自个儿跑来医院做手术了！
宋晏宁越想越气，手上也跟着用了狠劲。
说不上来是因为他欺骗自己而生气，还是因为他做了结扎手术而生气。
李卓根本不敢上前劝，只能尴尬地和推着轮椅的小护士打手势使眼色，让她先离开。
至于某位当事人——
他倒是心情很好，任由宋晏宁发泄完脾气后，拉住她的手说：“晏宁，这个手术很小，对身体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我问了医生，相较于女性绝育，男性结扎有很多优势，而且避孕效果也很好。”
宋晏宁冷眼看他，问道：“那你告诉我，除了避孕效果好，还有什么优势？”
男人拉着她俯下身来，凑到她耳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非常见不得人的话。
听完，宋晏宁毫不犹豫地抡起手里的皮包，在他肩膀上又狠狠砸了几下。
“梁绍烨！！”
她气得要死，呼吸也变得急促许多。
“你就只为了这个？？？就只为了这个？？？？”
男人眉眼带笑，摇摇头说：“有一部分原因吧。但更多是为了一劳永逸，免得你以后担惊受怕。”
他话没说完，宋晏宁已经面无表情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示意他到此为止，别再说了。
见状，李卓识趣地后退两步，说：“你们先聊，一会儿要走的时候再叫我，我帮你把人抬下去。”
“好。”
宋晏宁朝他感激地笑笑。
等李卓走后，宋晏宁特意推着梁绍烨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就怕他一会儿再说出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来。
她还在气头上，自然不肯给男人好脸色看。
结扎。
他知不知道结扎意味着什么？
在香江，她见过不少年过七十还在一心求子的男人，但从没见过有人会荒唐到在他这个年龄主动结扎。
手术的风险是什么，术后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这些他都了解清楚了吗？确定不是一时脑热吗？
越是往深了想，宋晏宁越觉得头疼。
梁绍烨看出她的担忧，一双眼里含着笑意，说：“你放心，这个手术没有任何后遗症。”
宋晏宁竖起眉毛，语气不悦道：“就算没有任何后遗症，你难道没想过以后吗？就因为一时的冲动，做了这个手术？”
梁绍烨：“以后我们也不会要孩子了，早做也好。”
宋晏宁：“那万一我们最后没有结婚，你以后还得娶别人呢？”
“到时候你再后悔，把你不能生育的事情怪到我头上来，我可担不起这个——”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男人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沉声道：“晏宁，没有万一，我不会娶别人。”
“除非——你不想嫁给我。”
他眼神坚定，带着点毋庸置疑。
四目相对，倒显得宋晏宁不够坦诚。
俩人僵持片刻，她才缓缓道：“梁绍烨，我没说不想嫁给你。”
“但不能是现在。”
他们两个若想结婚，牵扯到的不止是双方的家庭，背景，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算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她也没办法陪他冒险。
思绪万千，仿若一团胡乱缠在一起打了结的毛线团，让人理不出头绪。
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掌毫不犹豫地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
他的语气依旧坚定，一字一句告诉她——没关系，他会等。
宋晏宁叹了口气，故意为难他：“你就不怕要等一辈子？万一等到我七老八十，变成老太太的时候才肯答应你呢？”
男人的喉间溢出低笑，摩挲着她白嫩细腻的手说：“等你八十岁，我也成了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要是我身体还硬朗，还能每天给你做饭，陪你下楼散步，晒太阳。这样一来，我们也是一对快乐的夕阳夫妻，不是吗？”
宋晏宁捏捏他的虎口，没好气地说：“等我八十岁，你也就比我大四岁而已，身体怎么会不硬朗。”
“好了，回家吧。我去叫李卓来，帮忙把你扶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