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吾等当真要与那小子服软吗?”
“我们没得选,只不过,那小子想要游走于吾等与王阳明之间,却是不知祂自身是否足够硬呢?”
“没意义的狠话,就不必讲了,祂既然能破局,吾等便要给祂这同等的尊重,便让贫道,再去会祂一会。”
………
“你们来了。”明彩依旧背手而立,身前是堪称宏伟的盘古肉身,身后则是凭空出现的心猿与七泽烟。
“恭请天尊圣安。”心猿如今代表的是自家老师,祂自然礼数要做周全,而不是如往常一般大大咧咧的。
“嗯。”明彩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太端着,笑眯眯地道,“我该说是许久不见,还是初次见面,久仰久仰呢?”
此前所见的都是心猿潜入诸有的化身,眼前这可是本体,意义上总归是不同的。
心猿哈哈笑了笑了两声:“天尊说笑了。”
说着祂又从耳中取出【天河镇底神珍铁】,一脸自然地伸手递了出去,此棍虽依旧是那副模样,可无论是明彩,还是心猿,七泽烟,都能一眼看出其隐隐产生了些许变化。
祂虽不知明彩具体想法,但王阳明已经暗中叮嘱过“莫要拖延”四个字,心猿直觉,眼前的明彩恐怕并非铁了心要与祂们合作。
因此,祂这举动,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火急火燎”了。
“不必着急。”
果然,明彩的举动,还真没有逃出王阳明的预料,明彩非但没有伸手去接这柄“神珍”,反而还慢慢悠悠地说了句:“尚有一位贵客,还未曾上门呢。”
鸿钧赶到的时候,所见到的,也正是这般局面,对于明彩口中的贵客所说的是谁,祂也心中有数。
还能是谁呢?
鸿钧自然没有贸然挤进【浮黎】,这对于一位彼岸之主来说,与挑衅无异,只是祂亲身来此,足可见祂,或者说众观测者对此事的重视。
祂此前投入【浮黎】,随后便消隐无踪的那一点灵光,自混沌之中再造,悄无声息地在众人面前凝成一副人形,只不过影影憧憧,看不清五官。
实际上,祂已进入剧本,这算是提前出场,有扰乱剧本之嫌,因此只能做此处理,尽量模糊,把影响降到最低。
“贫道见过浮黎之主。”作为来客,鸿钧并未让明彩难办,更未以昔日“老师”之身份自居,而是以平礼相待,给足了脸面。
心猿不情不愿地躬身行礼,七泽烟亦是有样学样,无论心中如何作想,至少面子上得过得去。
“浮黎之主甚是厉害,让盘古吃了个闷亏,贫道此来,愿助道友一臂之力,清除隐患。”鸿钧以退为进,并未说出自己的目的,表明自己此行是来助拳的,而非兴师问罪。
明彩在心中冷笑一声,不过祂也并不打算拒绝鸿钧的帮助,哪怕有王阳明与孙思邈,可祂依旧不认为盘古的肉身会这么好解决,若是闹出的动静太大,可就不妙了。
如今,鸿钧亲自上门,说明盘古氏已经默认了这结果,如此一来,闹出的动静再大,都没关系了。
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得的好处,天上掉馅饼的事,可能吗?
明彩认为,鸿钧一方哪怕低头,却也不可能完全无所求。
“你想要什么?”
“我们不可能希望王阳明一方入场,当然,这事可以商量着来,毕竟【浮黎】是你的【浮黎】。”鸿钧尽量放低了姿态,不仅要避免引起明彩的不满,还要避免激起王阳明的应激反应,祂也是挺难的。
“我知道,你与祂已经达成合作,王阳明,甚至孙思邈的入场已成定局,我也无意让你出尔反尔,只是我希望可以亲自约束祂。”鸿钧道,“而约束祂,这一点灵光,是万万不够的。”
明彩眉头微皱,不满道:“莫非,你欲以本体入场?这有些过了吧?”
鸿钧此言,这与狮子大开口有何区别?
“不。”鸿钧摇了摇头,祂又不是蠢货,哪能不知这样进来一个“太上皇”一样的存在,对于明彩而言,意味着什么,明彩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同意的。
既然明知不可能,还提出这种要求,这不是膈应人吗?
“我并无此意,只是想要向你讨要天道权重,以此约束王阳明。”鸿钧开口道,“这天道之权重与你而言,也并非必须之物,甚至,可能是个烫手山芋也说不准,倒不如交给我……”
鸿钧还想帮明彩分析一下其中厉害,此次将自身灵光投入【浮黎】的存在不在少数,明彩自己手持天道权柄,还需平衡各方关系,哪怕祂们仅仅只是一点纯净的灵光,却也不是简单的东西,并非易与之辈,还真如鸿钧所言,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而且,作为彼岸之主,哪怕天道权柄完全交了出去,于祂而言也无伤大雅,影响不了什么,更何况,鸿钧讨要的仅仅只是一部分权重,保证祂能约束王阳明便可。
王阳明帮助明彩,帮助七泽烟压制盘古肉身,借此入局,待盘古开天辟地之后,祂必然便会成为天道本身,至少也会成为天道的一部分,因此鸿钧的这个要求,算是踩中了要点,打蛇打七寸,哪怕王阳明再厉害,能给祂发挥的空间也不多,再加上鸿钧的约束与监视,等于王阳明能看到什么,祂也能看到什么,这便是达成了鸿钧的目的,旁的祂也就不奢求了。
祂却是没想到,明彩早已发觉把持天道的权柄于祂而言并非好事,早就想法子要甩出去了,祂作为导演,隐于角色之中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祂并未一口应下鸿钧看起来颇为合理的要求,而是扭头看向了心猿,摆明了是在询问王阳明的意见。
心猿握着“神珍”的手一紧,祂自然是不愿意的,眼前这两位分明是在算计自家老师,祂怎能同意此事?
只不过,祂正欲开口,手中的“神珍”突地一震,传给祂一道讯息,令祂眉头陡然舒展开来。
“我老师同意了。”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