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水分,养料?”
主管果然是有些在意这盆仙人球的,开始认真思考起其开花的可能性。
达成目的的安吉拉轻笑道,“它如今最缺养料。”
“这里也没有肥料啊。”
主管盯着仙人球,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死人行吗?腐烂的好还是新鲜的好?要几个?一两个?”
“不够。”安吉拉轻轻地把手搭在办公桌上,将被主管弄皱的资料给捋平。
“需要成千上万、数不尽数的尸骨之养料,才得以让它绽出最为美丽绚烂的花。”
“像安吉拉你眼眸那般璀璨的花?”听懂对方话里的隐喻,主管也笑了,用食指关节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
再次听到这句话,安吉拉一怔,收拾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她思绪万千,语气里掺了滴点讽刺:
“不会,那花是属于您的,只会是您的眸色。”
“诶,怎么可能,我的眼睛可是黑色的。”
主管却在此时装起了傻,振振有词道,“世界上自然生长而出的黑色的花可是极为少见,除非这花想被太阳灼烧至枯萎。”
“这里没有太阳。”
趁着扯淡这会儿的工夫,安吉拉已经快结束整理工作了,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所以这花就会是黑色的?”
对方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已经对这个话题产生了厌倦。
“对了,安吉拉。”
他的下巴搁在椅背上,突然看向安吉拉,声音含着如同孩童向大人寻求认同时的兴奋,“你不会背叛我,对吧?”
“当然不会,主管。”安吉拉立马笃定地回答道。
但主管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满意,不做回应就兴致缺缺地从椅子上滑下来,披着白大褂直接钻出了办公室。
安吉拉没有阻拦他,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思考什么。
主管则来到了福利部,走廊还好,主休息室则是一片狼藉。
由于核心抑制,福利部这里损失了许多文职,重新补充还需要一些时间。
因此现在只有寥寥几人在收拾残局。
他当然不是闲着没事来视察工作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见一见刚从核心崩溃状态恢复的chesed。
而chesed也跟早有预料一般,在一片稍显规整的区域等着他。
“主管,Netzach曾提过,你有在核心抑制结束后找人谈心的习惯。”
主管刚冒头,还没说话,chesed就悠悠地解释了自己在此等待的缘由。
他手里还握着盛着半杯咖啡的马克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优雅而不失风度。
真不愧是chesed,这种时候都能心平气和地喝咖啡。
话说回来,他在光屏上有看见,核心崩溃的chesed手里好像也拿着咖啡杯来着。
主管扶了扶眼镜,认真地凑到chesed的跟前。
被卡门骗...不是,是被卡门激动人心的演讲所感动,自主参与研究所工作的社会精英吗...
该说不说,chesed确实不是Geburah口中软弱的懦夫。
仅凭理想那种虚无缥缈之物,就能赌上自己的全部的人,怎么会是懦夫呢?
“主管?”见主管望向自己的目光蓦地有了些许钦佩,不明所以的chesed感到困惑。
“没事,你说吧。”
主管清了清嗓子,他清楚接下来的流程,于是识趣地将话头转让给了chesed。
chesed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杯子,似乎想让杯中的咖啡再入味些,也如主管所愿,缓缓地开了口:
“一场革命是不会在没有摇旗呐喊和流血事件的前提下结束的,主管。”
主管点点头,黑黢黢的眸子如清澈的水潭般,倒映着对方的面孔。
“我等了这么久,只为等到我的救世主。
那个能打破我的思维方式并唤醒我的人。”
卡门。
chesed话音刚落,主管立马就想到了她。
“为什么我从未想过要成为其他人的救世主?”
他自言自语般的喃喃着,似是询问眼前人的意见,又像在扪心自问。
“你会记住我的过错吗?”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嘴角挂上笑意,专注地看着主管,似乎很期待对方的回答。
明明在笑,眉头却是皱着,给他的笑容平添了几分苦涩。
主管像被设定好简单程序的机械,只是摇了摇头,甚至没有其他表述或是多余的动作。
但下一秒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地点了点头。
看到主管矛盾的反应,chesed倒是很平静,静静等待着主管仍在斟酌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