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冀州邺城的一角静静矗立着一处府邸,宛如一座无形的牢笼。
府外,大批的兵马如同汹涌的黑色潮水,将整个府邸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这些士兵手持锋利的长枪,眼神冷峻而警惕,仿佛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像猛虎一般扑上去。
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犹如一道道不可逾越的钢铁屏障。
别说是一个大活人想要从府内逃出,就算是一只苍蝇,想要从那严密的防守缝隙里飞出去,也绝对是难如登天。
而府邸之内,则呈现出一片异样的静谧。
尽管时不时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下人在府内穿梭忙碌,他们的脚步匆匆,却都像是生怕惊扰了这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氛围。
这里,便是袁谭被幽禁的地方......
那日,在权力争夺的漩涡中,审配和荀谌发布了继位矫令,拥护袁尚上位。
他们深知袁谭的嫡长子身份在军中以及文武百官中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对袁尚的大位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看似冠冕堂皇的借口,以保护袁谭为名,将他带至此处。
自那以后,袁谭就如同被关进了金丝笼中的鸟儿,失去了自由。
在这段时间里,袁谭被严格限制了行动,他不能迈出府门一步,也不能与外界人员见面。
府门之外那看似平常的街道、热闹的集市,对他而言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审配和袁尚此举,就是为了不让他联络文武,防止他在暗中积蓄力量,对袁尚的继承权产生威胁。
府内的下人,表面上是在为府邸的日常运转忙碌着,实际上他们都是袁尚和审配安排的人。
他们如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时刻监视着袁谭的一举一动。
每当袁谭在庭院中踱步,他们的目光就会紧紧跟随着他;
每当袁谭在房间里读书,他们也会装作不经意地在附近徘徊,竖起耳朵倾听房间里的动静。
他们就像一群无声的影子,时刻不离袁谭左右,让袁谭在这看似平静的府邸中,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束缚。
袁谭坐在房间里,心中满是愤懑和无奈,他紧紧握着拳头,指节泛白,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作为袁家的嫡长子,本该是冀州之主的合法继承人,可是自己却与大位无缘。
他怨恨亡父袁绍的偏心和不公,居然不顾千百年来传承的礼法,将那冀州之主的大位传给了幼子。
但袁谭毕竟心思缜密,他很快又对这一结果产生了怀疑。他怀疑这或许是审配和荀谌搞的鬼,是他们发布的矫令。
毕竟,袁绍临终前,他一直陪伴在左右,根本就没有立下确定继承人的遗嘱。
袁谭越想越觉得可疑,他怀疑审配和荀谌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才假传袁绍的遗命。
袁谭的心中一团乱麻,各种想法和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痛苦不堪。
不管是袁绍真的偏心,还是审配和荀谌的阴谋,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自己彻底败了。
他不但无法继承大位,如今自己的处境更是岌岌可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弄。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眼中的贪婪和恶意,他们正磨刀霍霍,准备向他扑来。
愤懑之余,袁谭只觉得一阵心灰意冷,昔日的豪情壮志此刻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满心的绝望和悲凉。
突然,窗外传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故意压低脚步。
没过多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端着饭菜走进房间。
他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布条递给袁谭。
袁谭急忙接过,然后藏入了自己的手袖之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到身边无人之时,袁谭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条,只见上面写着:
“将军勿忧,今夜子时救您出去。”
袁谭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担心这是袁尚或者审配等人的阴谋,不然谁又能在这防守严密的牢笼之中解救自己呢?
可袁谭顾不了这些,他握紧布条,只要有一丝机会他也要尝试,唯有如此才有可能冲破这牢笼,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这一夜格外漫长,袁谭虽躺在床上但是一直没有合眼,他想着那封信,心中期盼着逃出去的机会......
直到下半夜即将破晓之际,整个袁府都沉浸在一片死寂的静谧之中。
袁谭正处于迷迷糊糊的浅眠状态,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其惊醒。
袁谭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毫不犹豫地起身。
他匆匆披上一件外衣,来不及整理凌乱的头发,便朝着门口快步走去。
当他打开门的那一刻,一股带着泥土腥味的夜风扑面而来。
只见门外站着数人,在昏暗的月光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为首一人是一名壮硕的中年男子,他身材高大魁梧,身上穿的素衣早已不再干净整洁,浑身上下沾满着泥土,仿佛刚从泥沼中挣扎而出。
那些泥土一块一块地附着在衣服上,有的已经干结,有的还带着些许湿气,在月光下隐隐泛着光。
他的脸上也布满了尘土,汗水混合着泥土,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痕迹。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与焦急,但却又带着一种坚定的神情。
再看他身边的几人,同样也是一身泥土,邋遢不已。
而最后面有两人则是府内下人的打扮,其中的一个便是白天给袁谭传递布条的小厮,此时他正紧紧地盯着袁谭。
袁谭看着这一群不速之客,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和不安。
他皱了皱眉头,刚要开口询问时,那为首的中年男子便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沙哑地说道:
“公子,快跟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