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阳河两岸冷风习习,吹的岸边成百上千棵无叶的柳树树梢来回摆动着,仿佛长袖翩翩的少女,将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炮竹当作音乐,伴乐而舞。
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了下来,数不清的水中活物一一露出头来。
有的跃出水面。
有的在水里来回游走。
有的匍匐在岸边一动不动。
有的在水中追逐嬉戏。
它们不知是透气或是看戏,反正搞的水里挺热闹。
木桥两边的族人都不情愿的隔河相拜,算是给对方见了礼。
“当心!”
杨青和秦溪玥一同对楚怀楠小声叮嘱了一句。
“放心,我心里有数!”
楚怀楠微微一笑,手中拿着话事牌,走上前去。
楚易舟紧跟在楚怀楠的后面。
叔侄两人就这样并肩上了木桥。
林秩川同样和一名模样清秀的林家集白生并肩上了木桥。
四人此时走的都很慢。
“如此情形,明天又是大年初一,有场风雪岂不是更加应景?”
没耐心的杨青此时抬头瞧着蔚蓝的天空,有些希冀起来。
“我虽然不懂修行,但是见林家集拥有位格者众多,看来近几年其族运日渐昌盛啊!”
秦溪玥知姐妹在开玩笑,便不接茬,而是小声的转移话题。
“知晓其中真相,恐怕你就没那么羡慕了!”
杨青嘿嘿一笑,话不说透。
“你呀,最近说话怎么喜欢说一半留一半?听着让人怪难受的。”
秦溪玥白了杨青一眼,有些无奈。
有了杨青和秦溪玥挑头,楚家村的其余人都打开了话匣子,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尤其端庄了一路子的赵小娴和楚怀呈,终于憋不住了,叽叽喳喳的聊起天来。
虽然人人都故意压低声音,但是架不住人多啊,你一言我一语,顿时热闹了起来。
河对岸林家集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瞧着楚家村众人,有的甚至无声的念了一句“粗鄙!”。
只见河两岸出现了一道奇景,一方乱哄哄的,另一方轻悄悄的,不过大家的眼睛都片刻不离的瞧着桥上四人慢慢走近,最后距离四尺停下,相对而立。
“林家集东家林墨宸与族长林秩川前来会见!”
拿着话事牌的林家集后生冲着楚怀楠和楚易舟双手抱拳见礼。
“楚家村东家楚怀楠与族长楚易舟前来会见!”
楚怀楠双手抱拳冲着对面二人见礼。
楚易舟和林秩川两人的地位和辈分都比楚怀楠和林墨宸都要高,于是他们二人只好相互见礼。
“贤侄,鸿锦兄没来?”
林秩川微微一笑。
“家父身体抱恙,由小侄代劳!”
楚易舟冲着毕恭毕敬的回应。
“鸿锦兄不比老夫大多少岁吧?”
林秩川用手捋了捋灰白胡子,语气中充满了意外。
“老叔你忘了吗?家父足足大你十岁啊!”
楚易舟呵呵一笑,伸出一个手指头。
“哎呦!贤侄不说老叔果然忘喽,没想到鸿锦兄大老夫这么多,真是老喽,什么都健忘。”
林秩川一拍额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家父比不的老叔,年老体衰,一年不如一年,不像老叔,春秋正值鼎盛时期!”
楚易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只是一闪而过,他表面上却是无比温和。
“贤侄,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啊!”
林秩川双眼微眯着瞧着楚易舟,语气和蔼。
“老叔谬赞!楚家村和林家集做了数百年的邻居,大家都不是外人,此次裁决会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要伤了和气!”
楚易舟呵呵一笑,给楚怀楠使了个眼色
“这是自然!”
林秩川打了个哈哈,给林墨宸使了个眼色。
只见楚易舟和林秩川很有默契的退至楚怀楠和林墨宸身后,静待两位东家主事。
楚家村众人见桥上停止交谈,纷纷住嘴,静静的瞧着两位年轻东家交锋。
“怀楠兄,按照规矩,既然裁决是我林家集提出来的,那么规则就由我们来定如何?”
林墨宸往一侧走了一步,将侧身让给楚怀楠瞧,语气中充满了压迫感。
“呵呵!不是不可以,不过何为裁决?做裁决即为公正,只依你一家之言,是不是有失公允?”
楚怀楠把玩着手中的话事牌,委婉拒绝。
“怀楠兄想怎样?莫不是不敢武比,想着来一场文比钻空子吧?”
林墨宸斜眼瞧向楚怀楠,言语中充满了嘲讽。
这时林家集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对楚家村众人充满了挑衅意味。
“武比就武比,怕你们?”
楚家村众人中有些脾性爆裂者实在忍不住了,冲着林家集的人大叫大嚷起来。
“我可没说文比,墨宸兄刻意提了,是否有此想法?”
楚怀楠转过身去,将后背给了林墨宸,语气依然平静。
按照规矩,裁决会比脱离不开武比的范畴,一般为五场三胜制,就是说比五场,赢三场者获胜,其中真神一场,阴神一场,东家一场,童生一场,茂才一场,每个氏族各派出对应的人员应战即可。
“你……你血口喷人!”
林墨宸微微一怔,知入了楚怀楠的圈套,脸色一寒。
“哈哈哈哈!”
楚家村的人见林家集的东家急了,纷纷起哄嘲笑,算是来个礼尚往来。
林家集的一些人脸色一寒,嘴里再次默默的说了一句“粗鄙!”
“哼!”
林墨宸见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了丑,一甩袖子,站在原地生闷气。
“娃娃,看你年纪不大,倒伶牙俐齿的紧,不过裁决会可不是比谁嘴好使!”
林秩川见亲孙子吃瘪,对楚怀楠的印象顿时跌到了谷底。
“东家之间打机锋是难免的事,成与不成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定的,你这老头,未免太爱多管闲事了吧?”
此时杨青却是冷哼一声,语气颇为不善。
一旁的秦溪玥连忙冲着杨青竖了一个大拇指。
杨青的话音一落,全场皆惊,谁都没想到林家集堂堂老族长被一个小女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驳了一次。
只见木桥两岸静悄悄的,大家都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