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推开,皇太极与东哥两人并肩缓缓走进屋内。
“参见阿玛(贝勒爷)!参见大福晋!”二人齐声行礼问候。
待行完礼后,东哥稍稍抬起头来,凝视着努尔哈赤,朱唇轻启道:
“爷,再过不久便是孟古姑姑的祭日了,如今三年之期已满,可以将她入土为安了,还望爷能为孟古姑姑挑选一处风水宝地作为安息之所。”
孟古乃是努尔哈赤众多福晋中的一员,不仅是东哥的亲姑姑,更是皇太极的亲生母亲。
当年孟古因重病缠身不幸离世,而当时萨满曾言需等满三年后方可下葬。
如今,整整三年已然过去,东哥与皇太极此番前来,正是希望能够恳请努尔哈赤为孟古选定一处合适的墓地,以让她得以长眠地下。
努尔哈赤闻听此言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尽管他对孟古和叶赫并无多少喜爱之情,但也绝不会苛刻到连她的安葬之事都不予准许。
稍作思索后,努尔哈赤转头看向东哥,缓声开口询问道:
“东哥啊,对于孟古的安葬之所,你心中可已有合适的选择?”
东哥秀眉微蹙,仔细回忆着过往萨满所说过的话,须臾,她朱唇轻启回答道:
“曾经萨满提过,姑姑的安息之地若能依山傍水则为最佳,依东哥之见,那尼雅满山便是一个颇为适宜之处。”
努尔哈赤垂眸沉思了一小会儿,然后再次轻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虽说那尼雅满山距离此处确实有些遥远,但想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妨碍。
见到努尔哈赤首肯,东哥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紧接着又赶忙补充道:
“多谢贝勒爷的通情达理,姑姑的葬礼事宜至关重要,东哥定要亲自前往尼雅满山见证整个安葬过程,待到一切妥善完成后,东哥自会速速归来。”
听到东哥这番话语,努尔哈赤原本舒展的眉头却突然紧紧地皱了起来。
毕竟那尼雅满山不仅路途迢遥,更关键的是其中一部分区域并未完全处于他个人的掌控之下。
不过,自从身边有了阿巴亥相伴以后,努尔哈赤对于东哥的执念已不像从前那般强烈。
况且,在他看来,谅东哥也绝没有胆量胆敢私自逃离。
“阿玛,儿子请求和表姐一同前往!”
皇太极一脸恳切地说道。
努尔哈赤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摩挲着手上那颗碧绿通透的扳指,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后,方才开口道:
“好,那你们二人就结伴同行吧,如今已是一月,务必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
说罢,他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两人。
听到父亲应允,东哥和皇太极皆是心中一喜,连忙齐声应道:
“是!”
声音清脆响亮,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
就在众人商议之际,阿巴亥轻柔的声音忽然响起,
“既然八阿哥和东哥格格即将出行,那阿巴亥这便着手安排相关事宜。”
她微微欠身,面带微笑,尽显贤惠端庄之态。
然而,努尔哈赤却摆了摆手,语气温和但态度坚决地道:
“你刚刚怀有身孕,身子要紧,不宜过于操劳,这些琐碎小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办即可。”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尤其是东哥,她满脸惊愕之色,瞪大双眼直直盯着阿巴亥平坦的小腹,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大福晋....有孕了?”
与此同时,皇太极的目光也快速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便恢复如初。
短暂的沉默过后,东哥率先回过神来,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向阿巴亥恭贺道:
“那真是恭喜大福晋了,愿您能顺利诞下麟儿,为贝勒爷再添贵子。”
尽管嘴上说着祝福的话语,可她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代善。
不知此刻得知这个消息的他,又该作何感想呢?怕是难免会伤心难过吧。
————————————————
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古老的赫图阿拉城墙上。
东哥和皇太极匆匆收拾好行囊,骑上马背,向着城外疾驰而去。
马蹄声响彻在石板路上,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阿巴亥有孕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
整个赫图阿拉城都为此事沸腾起来,人们纷纷议论着这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就在众人热议之时,代善得知了这个消息。
他心急如焚地赶来探望阿巴亥,身后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面容慈祥的妇人。
代善走进房间,看到阿巴亥正静静地坐在床边。
“阿巴亥,听闻你有了身孕,我特地带来了这位苏慕嬷嬷,她不仅精通医术,而且对于女子怀孕生产之事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就让她留在你身边悉心伺候吧。”
代善温柔地说着,目光始终停留在阿巴亥身上。
阿巴亥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一旁的侍女纳扎赶忙走上前来,引领着苏慕嬷嬷退下,以便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待房间里只剩下阿巴亥和代善二人时,阿巴亥凝视着代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滚滚而下。
代善见状,心中一惊,急忙上前一步将阿巴亥紧紧拥入怀中,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阿巴亥靠在代善宽阔的胸膛上,抽泣着说道:
“不,代善,对不起......”
代善长叹一声,双臂用力将阿巴亥搂得更紧了一些,轻声安慰道:
“傻丫头,这怎能怪你呢?如果一定要怪一个人,那也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恨我如今无能,无法光明正大地娶你为妻,让你受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