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格在护卫的簇拥下,人马虽多,却又显得很狼狈,而这么多人,明眼人都看出这人不简单,更不用说刘坤了。
刘坤手指着前方不远的僧格,大喊道:“那个戴着白色钹笠帽的就是僧格!!”
僧格听到后面的喊叫声,不禁的回头看看一眼,僧格听不懂刘坤在喊什么,但见其手指着自己,僧格一边伏低身子,一边问向旁边的一个通译。
随着通译将话翻译了过去,僧格不自觉的摸了摸头顶上的帽子,随后立刻将帽子取了下来,和身边一名亲卫互换了帽子。
好在接下来刘坤没有继续盯着僧格的服饰喊话,这也让僧格没有真正意义上,品尝到割须弃袍的感觉。
倒不是刘坤不想喊了,只是战场太混乱,四通八达的道路,沿途密集的帐篷,还有不时窜出来的准噶尔人,这些因素都影响了刘坤的视线。
刘坤和一众部下是非常渴望能够一战便斩杀了僧格,但是很可惜,僧格逃奔的速度太快了,不多时,僧格一行人便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刘坤很遗憾的追丢了。
刘坤见状,只能叹了口气,没有击杀僧格,是这一战的憾事,随后刘坤下令,大肆毁坏准噶尔汗廷,将所有能见到东西,尽数焚毁。
传令兵呼喊声音,在准噶尔营地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将军有令!焚毁汗廷!!”
许多乾军士兵听到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手持火把,扔向了一座座的营帐,火焰迅速舔舐着帐篷的布料,将其点燃,橘红色的火苗在风中肆意舞动,越烧越旺。
而那座象征着准噶尔汗廷威严的高大营帐,在烈火的侵袭下,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帆布逐渐变黑,卷曲,最终化为灰烬。
整个准噶尔汗廷陷入一片火海,哀嚎声,哭喊声,燃烧声交织在一起,准噶尔汗廷在这场大火中逐渐化为废墟,即便僧格逃出去,那么汗廷被毁,这对僧格的声望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此时的僧格率着一队人狂奔出营,迎面便碰上了安德烈派出的援兵,僧格一见面,就要求这股仆从军驱逐突入准噶尔汗廷的乾军,但被其首领所拒。
僧格无奈,只能再次奔驰入罗刹大营。
一见安德烈之面,僧格便请求道:“将军,乾军小股部队,趁夜袭营,本汗一时不备,被这股贼人突袭,还请将军派兵援助,只要本汗稳住阵脚,些许贼人,不足挂齿。”
安德烈听完翻译的话后,一愣,随即指着火势越来越大的准噶尔汗廷,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是小股部队?”
僧格却是信誓旦旦的说道:“不错,就是小股部队!”
安德烈还是觉得僧格是在欺骗自己,于是拒绝了僧格进攻的请求,转而命人在准噶尔汗廷外围,收拢溃兵。
而就在安德烈命仆从军收拢溃兵时,乾军右翼的图鲁台吉,此时竟然发现了好东西,而这好东西,就是罗刹卖给准噶尔的火炮,火枪。
见还有人举着火把准备放火,吓的图鲁连忙呵止,图鲁举目望去,准噶尔人一片混乱,完全没有反抗的迹象,随即命令部下,停止继续冲杀,转而将这批火器和火炮拉出营去。
对此,有部下不解的问道:“台吉,咱们都是骑兵,这火炮咱们拉的走,但行军速度可就慢了十倍都不止了!”
图鲁闻言,摆摆手道:“这些可都是好东西,赶紧让人拉出去,追着那帮穷光蛋砍有什么用。”
部下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见图鲁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领命而去,招呼着手下士兵开始搬运火炮,火枪。
一时间,许多乾军士兵们在这片混乱的营中忙碌起来,他们费力地将一门门沉重的火炮用绳索捆绑结实,套上马匹,缓缓往外拖拽。
在搬运过程中,偶尔还有几个漏网的准噶尔士兵试图冲过来抢夺火器,但都被乾军轻易击退了此时的准噶尔人早已军心大乱,士气低落,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此时,安德烈那边的仆从军已经收拢了很部分溃兵,正在重新整队,而刘坤已经远远看见了营外的一队骑兵,此时兴奋异常的刘坤大吼一声,道:“贼骑已经汇合,跟我上,冲散贼骑!”
身后的乾军骑兵得令,纷纷驾驭快马,犹如离弦之箭般,朝着罗刹仆从军猛冲过去。
此时的刘坤并不知道这是罗刹兵团,只以为是准噶尔汗国的骑兵,只见马蹄踏地,尘土飞扬,喊杀声震耳欲聋。
仆从骑兵的队列还算完整,但收拢的溃兵,见到乾军骑兵冲锋而来,仓促间,显得有些凌乱。
关键时刻,仆从骑兵将领当机立断,对着乾军反向冲锋,此时的乾军刚刚击破准噶尔汗廷,士气正盛,冲锋时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但是乾军日夜奔袭而来,且刚刚经历了袭营的大战,将士疲惫,马力衰竭,而罗刹仆从军未经大战,虽士气不足与刘坤所部抗衡,但是士兵的体力,马力都远在乾军之上。
双方骑兵相互冲杀,马匹对撞,长枪互刺,兵器的相互碰撞,发出清脆而又惨烈的声响,在厮杀中,惨叫连连,不断有人从马背上跌落,鲜血迅速渗透了脚下的土地。
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双方的折损都愈发严重,乾军骑兵虽然勇猛,但连续作战和马力的衰竭,刘坤厮杀片刻后,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
至于仆从军这边,那些原本就松散的溃兵变得更加七零八落,已经溃散过一次的溃兵,因心生怯意而再次逃窜的准噶尔士兵不在少数。
在一番激烈的拼杀之后,双方都意识到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刘坤看着己方骑兵的伤亡情况,心中暗自心疼。
于是,在短暂的胶着之后,刘坤果断下令撤退,而仆从军似乎也有相同的意思,双方逐渐脱离了与对方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