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内的气压,随着男人的到来,愈况低下,明明是盛夏,却让人感到寒冰刺骨。
“好巧,沈先生也是来喝酒的吗?”
江泠晚讪讪转回身,望见身着白衬衫的沈书礼朝她走来,身形单薄挺拔,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领口解了两颗纽扣,露出半截锁骨,步伐倦懒散漫,举手投足间却不乏与生俱来的贵气。
五官轮廓深邃立体,蕴藏星河的沉眸看人时淡漠疏冷,英挺的鼻梁之下是形状菲薄的唇瓣,轻扬的弧度恰到好处。
节骨分明的长指夹着一根香烟,云烟腾空不绝,缠绕在他指尖,无法形容的蛊惑。
不可否认,她在这个世上见过无数美男,但比沈书礼好看的,一个都没有,不愧为天选男主。
他的逼近,淡淡的沉香夹杂着冷调的气息,随之压来。
“来拿车钥匙。”沈书礼淡笑,伸手拦住她的去向,将她圈在吧台前。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气势莫名强势。
两人离得极近,明显的身高体型差距,江泠晚要瘦弱娇小很多,几乎能感觉到他清浅的呼吸,扑在自己额头上。
“车钥匙……被偷了。”江泠晚面上讪讪笑着,心里慌得一批。
是的,沈书礼的车钥匙,被昨晚的小偷偷了。
她昨晚随手把他的钥匙放车上了,没想到……
沈书礼也不怒,墨色的眸子在橙黄的灯光晕染下,映出点点星光,闪烁着捕捉到猎物的兴奋,似笑非笑地看她:“是吗?”
“外套呢?也被偷了?”
扔了……
江泠晚压下心虚,横竖逃不掉,便讨好似的勾上他的脖子:“怎么可能?被我珍藏起来了。”
“珍藏进垃圾桶里了,是吗?”沈书礼这次没受她蛊惑,毫不留情拉开她纤细葱白的手臂,冷笑着嘲讽道。
这……他都知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江泠晚虽然心虚,但面上还是镇定地否决。
“沈先生的东西,我向来都是视若珍宝的好吗,怎么可能扔垃圾桶里呢?”
转过身去偷偷拿手机,飞速给张妈发消息:“张妈张妈!”
“翻一下门外的垃圾桶,看看有没有一件黑色西服外套呢?”
张妈秒回:“小姐,早上清洁工已经把垃圾收走了。”
江泠晚呼吸一滞,彻底心死。
完了完了。
两年没见,沈书礼能抠到这地步,一件西服外套都要跟她揪着不放。
据她所知,沈书礼所有西装都是高级手工定制款,很难去复刻出和昨晚那件一模一样的外套。
沈书礼个子高,尽管面前的女人尽可能遮住手机屏幕,但他还是能看到一二。
“两年未见,你跟变了个人似的,真是令我惊讶。”沈书礼抬起手,拿起她喝过的尼格罗尼,优雅地放到唇边,轻抿一口。
他从身后环着她的姿势,暧昧极了。
江泠晚怔怔地看着他,将她碰过的酒杯,递到自己唇边,喝她喝过的酒……
完全没听进去他的话。
气息清浅地扑洒在她耳畔,偌大的压力裹挟着她,身体不由紧绷,仿佛下一秒,身后这个男人会变异成吸血鬼,对着她白嫩的脖子,狠狠咬上一口。
他的出现,令她兴致全无。
江泠晚从他手里夺过小奶狗给她调制的酒,毫不犹豫地挣脱开他的禁锢:
“想喝自己去买,比我富还比我抠,要不要脸?”
说着,她冷睨躲了有三米远的男大学生,语气淡淡:“这杯他买单,姐姐有事得先走了,下次再会。”
男大学生怯怯点头。
江泠晚已经提着包包走出酒吧,确保沈书礼没追上来后,连忙脱下高跟鞋,撒丫子往酒店奔。
她风风火火冲到酒店,拉起行李箱就冲出来退房,酒店服务员悻悻问道:“小姐,您的贵重物品还在追查中,确定不再等等了吗?”
“这样,我留个电话,追查到了随时联系我过来好吗?”江泠晚拿起笔,唰唰写下一串手机号码递给她。
才出酒店,就见身形挺拔的沈书礼迎面而来,手上还提着她扔在路上的高跟鞋,画面有些突兀。
让她想起了某个着名童话,王子带着灰姑娘的水晶鞋,挨家挨户搜查他心心念念的女孩。
只可惜,沈书礼不是白马王子,她也不是什么灰姑娘。
她只是想远离男主,珍爱生命的恶毒女配啊!
江泠晚再也走不动路,把行李箱藏到身后。
虽然掩耳盗铃,但她可以装傻。
“去哪?”沈书礼已经走到她面前,绚丽的阳光落在他额前稀碎的发丝,发尾都在发光,黑曜石般的瞳孔倒映她的丽影。
穿的白衬衫给他带来几分少年的朝气,步伐稳健优雅,恍若回到国外留学的日子。
他清冷矜贵,克己复礼,是老师眼中的特等生,虽然已经快毕业。
而她那个时候,为了跟上他的步伐不暴露身份,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赶课业。
得亏她现实家境不错,小时学过的课业兴趣也不少,否则在这世界一定错漏百出,迟早会被揭穿。
尽管她认为自己知识储备已经足够丰富,可没想到步入这个阶级,才只是开始。
为了坐稳名门千金这个头衔,她私下花过不少功夫,强化自己各方面的技能,包含贵族礼仪都补得大差不差。
沈书礼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她则需要花大量功夫模仿学习。
既已都学会,放飞自我怎么了?
江泠晚额间落下一滴冷汗,对着面前的英俊男人微微一笑:“当然是去你的心里啊,宝。”
她怕的是他吗?
怕的是他身后跟上来的四个体型壮硕的大保镖!
沈书礼面上云淡风轻,抬手捋了捋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好好说话,恶心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江泠晚不置可否。
那……好处可多了。
“我在好好说话呀,我对你的爱,如潮水一般滔滔不绝。”江泠晚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恶心他。
沈书礼能不能快点死?
片刻后,江泠晚被沈书礼抱上深黑色的劳斯莱斯,司机在前面开着车。
沈书礼拿着湿纸巾,细心地擦拭干净她沾染尘泥的脚。
刚刚她是光着脚丫子奔回来的。
江泠晚不免惊讶,向来自视清高的沈书礼,居然会帮她做这种事?
好似碰到什么地方,刺痛感袭来。
她不由得痛呼一声: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