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月光映照在她的身上,莹白胜雪的肌肤透着淡淡的微光,美得不那么真实。
她踩着月光,步步迈向长身玉立的沈书礼。
微微垂下头,不敢看他的表情,乖巧地低声道歉:“沈先生,对不起,我错了。”
“以后再也不敢跑了。”
说完,伸手环上他的腰,主动示好。
沈书礼反过身,将她抵在车前,俯下头,狭长的凤眸紧盯着她。
她低头不看他,他便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
“你的话没有一丝可信度。”沈书礼彻底乱了,乱透了。
被这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
她心里最清楚,他吃哪套,反抗永远是无用的。
可他却完全看不懂,她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可能只有她醉时的那句,从未爱过是真的吧。
江泠晚沉默不语。
被他带回别墅。
铁链再度与她重逢,冰冷得像一条蜿蜒的游蛇,潜伏在她的脚踝上。
她才注意到,沈书礼手心受了伤,冷白修长的指上浸染血迹。
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回到沙发上,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江泠晚也折腾不动了,抱着抱枕,窝在蚕丝被里,听着林舒禾的汇报声沉沉睡去。
林舒禾的声音柔和婉约,冰冷机械的数字从她嘴里念出来,都那样好听。
逃不掉的命运,死死纠缠着她。
又做噩梦了。
自从沈书礼回国以后,她做噩梦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梦中的林舒禾跟沈书礼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林舒禾看她的眼神,由最开始的无辜,楚楚可怜,后面转变为彻骨的恨意,冷艳高傲。
就连沈书礼也同样厌恶极了她,甚至一度想掐死她。
最后,她终于惨死于他们之手。
江泠晚吓得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息。
耳边依旧萦绕着林舒禾的声音,像从噩梦中爬出来找她索魂似的,折磨着她每一寸神经。
“沈书礼,你吵到我了!”
她焦躁极了,揉着头发,失控地冲他大吼。
再度终止他的进度。
原书的剧情主线开始来反噬她了,哪怕她极力控制了这两年来,对沈书礼偶有的心动,强行忍着不爱他,强行转移注意力,用她对未来的自由向往来压下对他欲张的爱意。
哪怕她现在一点也不痛恨林舒禾,哪怕她极力反抗,极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梦中依旧反反复复出现这个场景,出现她死在林舒禾跟沈书礼的手底下!
逼她不得不去怨恨林舒禾,逼她不得不去怨恨沈书礼。
逼她变坏,逼她回归剧情主线。
沈书礼终于发现江泠晚的不对劲,关掉手机和电脑,看到她脸色惨白得可怕,血色尽失。
起身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
“又做噩梦了?”他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安抚她的背。
听着他的宽慰,江泠晚泪意涌上眼眶,忍不住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嗯……”
她其实想说,沈书礼,你放过我吧……
还想说,沈书礼,我想活着,只想活着……
可这些话,全部堵在喉咙里,根本说不出口。
“梦里都是反的,你怕什么?”沈书礼没好气地对她说。
江泠晚擦了擦眼泪:“我梦到我想杀你,没杀成,还被你反杀了。”
他眼神微变,话锋一转:“也不全是反的。”
接着,嘲讽她。
“杀我?你倒是敢想。”
江泠晚松开他,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沈书礼似乎也被她闹疲倦了,翻身上床,睡到她身边,侧身将她拥进怀里。
久违的淡香,久违的温暖,渐渐弥补心里的缺失。
死寂了两年,他原认为不痛不痒,工作更重要。
时至今日,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思念她。
江泠晚被沈书礼关了整整五天。
无任何通讯设备,幽禁在这个卧室。
这五天里,她唯一能接触到的活物,只有他。
哪怕她已经足够乖巧,没做任何一点反抗。
他依旧不愿意放人。
这五天里,仿佛回到出国的时光,沈书礼工作完,会把她抱到腿上索欢。
只是动作没有再像那夜一样凶狠,把她弄伤。
领证的事,已经泡汤。
紧接着到了订婚的日子,依旧泡汤。
江泠晚想着,假如能顺利按计划走的话,她现在应该身着洁白的订婚礼服,携着林之樾的手步入订婚殿堂。
如果再有一本红红的证,就安全感十足了。
她的神游,让身上压着她的男人极其不悦,发了狠似的要她。
撞得她痛呼出声:“你疯了吧?”
“让我猜猜,今天是你的订婚宴,是不是?你心里在想这个,在想林之樾,是不是?”沈书礼俯下身,薄唇贴着她的耳畔,炙热的气息灼灼地烧着她。
江泠晚被戳中要害,眼神有些躲闪,话语却极为镇定:“没有,你想多了。”
“多练练你的演技吧,真的很假。”沈书礼箍着她的下巴,冷不丁的嘲讽她。
她却不以为意:“演那么真干什么?我又不进演艺圈。”
“你进不了。”沈书礼抿唇轻笑,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
昼夜颠倒的作息,已经让她分不清昼与夜,她只知道,自己再这样被囚禁下去,迟早要疯掉。
然而,订婚日一过,沈书礼竟然解开了束缚她的铁链,并且愿意放她离开。
江泠晚毫不犹豫换上自己的裙子,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身后幽幽传来低沉森冷的男声。
“你出去不会找林之樾结婚的,对吗?”
江泠晚身形微顿,没有回应他。
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他深吸一口烟,掸落烟蒂上的烟灰。
“晚晚,你很想当寡妇吗?”
赤裸裸的威胁。
江泠晚紧闭上眼,硬着头皮,咬牙切齿地回他:“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您放心好了。”
妥妥的神经病!
沈书礼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她离开后不久,助理抱着一沓搜罗来的资料过来,送进沈书礼的书房,毕恭毕敬地说:“沈总,你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沈书礼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泯灭,慵懒地接过文件,一页页翻阅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字眼。
愈看脸色愈发骇人,像密布了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