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黑云压顶,寒月藏在云里,星光黯淡。
私人会所,所有贵宾被驱赶出去。
“她跟你谋划的时候,说了要去哪里?”沈书礼咬着烟,语气平和地问面前的男人。
谭晟漫不经心地笑道,品着杯中的红酒:“沈书礼,看来你知道啊,她要去哪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你也没关系,她已经走了。”
“不带你。”沈书礼也不恼,眼神淡漠地看着他,薄唇冷冷勾起。
江泠晚要是带谭晟,他也不至于被打个猝不及防。
监视了那么多时日,他知道他们原定计划是,青云宴会后逃跑。
谭晟那玩世不恭的态度,瞬间冷凝起来,目光中满是惊愕:“你说什么?她走了?”
“我不信,沈书礼,你休想骗我。”
说着,他拿出手机给江泠晚打电话。
只见沈书礼拿出一部熟悉的手机,摊在桌上,屏幕上亮着几个大字:行走的Atm。
他一眼认出,就是江泠晚的手机。
谭晟的神情满是难以置信,震怒地站起身质问他:“她绝不可能抛下我走!你把她藏起来了?”
沈书礼面不改色,语气平淡:“计程车上找到的,不信?”
他微微抬手,一个中年男人被押了上来,全身哆嗦着跪在地上:“今天那个小姐让我送她去机场,然后就把手机落下了,手机真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
沈书礼让他调出视频监控,拿给谭晟看。
而这个视频,他已反复看过无数次,亲眼看着她毫不犹豫,果断地下车,奔向机场。
无数次,见证她毫不犹豫地,逃离他。
看到他的心彻底麻木,再也疼不起来。
“沈书礼,你这人是真他妈的无耻!我以为你从小端到大,品行能有多好呢,实际上真他妈的下流,净干些强迫女人的事。”谭晟再也控制不住地震怒,冲上来咒骂他。
他无法接受,江泠晚居然逃了,一个人逃了!
不带他,她居然不带他,甚至连通知也不给他留一个!
“你把她逼走了!逼走了!”
沈书礼也不反驳,轻轻闭上眼,淡声道:“所以,她去了哪里?”
“我只要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告诉我,她去了哪里,我不能……没有她。”
谭晟冷哼:“告诉你?做梦,绝不可能。”
“沈书礼,她说你练过搏击,来,干一架。”
而沈书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一双沉眸深邃幽冷,探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米兰是吗?”他缓缓开口。
很快,又否定这个猜测。
“不是米兰,她跟你的谋划,不过是障眼法,目的地……不是米兰。”
谭晟脸色骤变,他的反应告诉沈书礼,他的不自信。
沈书礼喃喃自语着,得出这个结论后,森冷地笑了一声:“你也不知道……”
“我很高兴,她也不爱你。”
她也不爱谭晟,他很高兴,从未有过的高兴。
他的笑容渐浓,也愈发渗人。
“她谁也不爱,她只爱她自己……”
“冷漠至了极点的女人。”
“所以,我就算把你杀了,把跟她接触过的所有人,都杀了……也无法逼她现身。”
他依旧自顾自地呢喃着,向谭晟述说他的心里话。
幽光之下,他俊美绝尘的容颜,蛊惑而诡秘,笑声骇人惊悚。
才压制下来的情绪,逐渐上头。
才压下的爱意,逐渐扩张。
无形的禁制再度压制着他,像一张隐形的大网,朝他扑来,紧紧地缠着他,网线愈陷愈深,陷进他的血肉里。
血肉模糊。
眸中充溢着极强的绯色,绯红得像鲜红刺眼的血。
“我会找到她的……”
他的心在痛苦地挣扎着,痛苦地站起身,高浓度的酒精也无法削减此刻他所承受的痛。
“我是下流,我是无耻,可我也不过是想得到她,我爱她,跟她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阻止我爱她?”
他每发出一个字眼,心口的疼再深一分。
“就因为那个人杀过她么?可……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杀她?”
“无所谓,就是死,也无所谓。”
“能找到她,还她一条命未尝不可。”
谭晟望着此刻,愈发癫狂,愈发不能自已的沈书礼,诡异得像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望着他逐渐猩红的凤眸,脸色惨白得像冬天的雪,疯了似的呢喃细语,神色痛苦到了极点。
疯了似的,想要寻到她。
疯到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不能杀林舒禾,杀了她也会死……”
极强的反差感,颠覆了他的想象。
沈书礼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想找到江泠晚。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往门口走去,再度咳出一口鲜红的血,不痛不痒地拿着干净的帕巾擦拭嘴角。
此刻,沈书礼的心已完完全全被那个逃离的女人所牵动。
他再也听不进任何一句话。
“草,沈书礼,你他妈真的疯了,疯子一个!”谭晟被他惊得头皮发麻,怒骂一声。
他一向不畏惧任何人,可沈书礼那些胡言乱语,那些癫狂的举动。
简直不像一个正常人。
不由想到江泠晚说的那句,沈书礼就是疯子!跟疯子争能讨到什么好处?
望着沈书礼落寞离去的背影,谭晟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
发现一个很不争的事实。
他居然……居然还没沈书礼那么想找到江泠晚……
他居然……还没沈书礼那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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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未眠,沈书礼强撑着上头的醉意,回到沈氏集团,一遍遍翻阅她所有的社交平台,顺着ip地址,把她所有小号全部翻找出来。
强烈的疲倦感压着他,可他却无法松懈下来,逼自己耐心翻找她过去所有的痕迹。
把她点赞过的所有视频,所有博主,全部看了个遍。
他强撑着醉意和困意,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封杀掉一切于她不利的言论,追查属于她的蛛丝马迹。
陆瑶歌也被带来了。
他喝了口咖啡,强行提神。
陆瑶歌是她最好的朋友,所以,他的语气尽可能的平缓:“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陆瑶歌怯怯的看着他,看到他眼睑下的青黑,看到他此刻的狼狈,摇摇头。
“可,昨天她才联系过你。”
“是你,让她来的沈氏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