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血未冷,岂惧三春寒。
二月十六,当夜戌时,安西帅府,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在一间灯火阑珊的豪华卧室内,可怜的许右卿已经被吓晕了过去,无力的躺在了榻上……他一个当世大儒,锦衣玉食,高官厚禄的人,如何见识过这般江湖手段?
董昭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翻白的许右卿,呵呵一笑,转头对着门口的方回喊道:“方回,去把帅印给我拿来。”
“是!”方回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可是正当他要离去时,董昭又喊住了他。
“可别想着暗中派人告诉朝廷,告诉圣上哦,许右卿我暂时不杀,但是你——”董昭眼中带着凶光,看着方回,“你好好想想那韦珪的下场吧。”
“是……”方回立马答道,他是真的怕了董昭了。
“另外,把许右卿的亲信给我控制起来,一个都不许逃脱,事关重大,老子要是有任何事,我会让你们所有人陪葬!”董昭平静的说道。
“明白……”方回冷汗连连,他如何敢悖逆董昭?这尊大神杀韦珪跟杀个鸡仔一样,杀他恐怕也费不了多大劲。而且,更严重的是,如果许右卿真的有个好歹,死在董昭手里,他日后一样会被皇帝问罪,到时候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董昭今日这一出,把安西帅府的所有人都给绑架了!
方回离去后,张家两兄妹被慕容幽兰押了进来,跪在了董昭面前。
张咏看着董昭,咬牙切齿,张瑶也不例外,两兄妹恨董昭恨的要死……
董昭往床边一坐,看着张咏张瑶,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蠢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按理说你们这么蠢,这么笨,脾气又这么差的,混江湖早就该死个百八十回了吧。”
“董昭,你要杀便杀,我张咏绝不会向你低头!”张咏大声道。
“董昭,今日落在你手里,我张瑶认了,你动手吧!”张瑶也大声道。
“噗嗤……”董昭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着董昭笑,张咏更火了:“你赶紧给我们个痛快!我们终南山正一门,绝不会有向朝廷投降之人!”
一旁的林萍皱眉道:“你们两个,有没有搞清状况啊?我家昭哥是好人,是他救的你们。”
“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投靠朝廷,跟那枢机院的谢天,还有这床上的许右卿,是一伙的!”张瑶大声喊道。
“真是两个无药可救的蠢蛋!”慕容幽兰骂了出来。
“你这个清源教余孽,我张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张瑶龇牙朝着慕容幽兰骂道。
“你这个泼妇,我杀了你!”慕容幽兰说完便抬起了手,作势便要一掌劈了张瑶,吓得张瑶立马闭上了嘴,眯起了眼。
“幽兰!别杀他们。”董昭连忙喊住了。
“昭哥!这对兄妹又蠢又毒,还不知道好歹,留着他们做什么?”慕容幽兰不解道。
董昭叹了口气:“在南岩时,我答应过道长,放他们两个一条生路……”
说起道长张虚谷,慕容幽兰神色一滞,抬起的手缓缓往下放,接着董昭又补了一句:“这个张瑶,是谷明的结发妻子,不能杀。”
“什么?”慕容幽兰大惊,这个张瑶居然跟谷明成亲了?
谷明对慕容幽兰是有恩的,当初日月山倾覆,慕容两姐妹逃命时,是谷明给她们指了条生路,放了她跟慕容青芷一马……
这个恩情,慕容幽兰当然记得。
“你们说完了没有?”张咏大喝了起来。
董昭真想一巴掌抽死张咏这个玩意,但是他忍住了,朝林萍看了过去:“阿萍,解开他们的绳子,让他们走吧。”
“哦,好的。”
乖巧的林萍走了过去,就要解两兄妹的绳子,那张咏却不知好歹道:“董昭,你别以为你今日放我们一马我们就会记你的恩!你以后可别落在我手里!你这个江湖败类!”
“不要你记恩,也不会落在你手里,你放心好了,赶紧滚吧!”董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张咏这种废物,居然还威胁他,算了,威胁就威胁吧,看在道长的份上,一发饶了算了……
正当林萍去解绳子时,门外忽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昭哥,外边怎么回事?”林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朝董昭问道。
“应该是有人来了吧,我去看看,你们守好这里。”董昭说完便起身朝外走去。
帅府内院之内,果然是来了人,那些人跟帅府的兵丁对峙了起来。
“怎么回事?”董昭走到那内院廊下,大声问道。
一个兵丁立马答道:“董大人,有江湖人士深夜闯入帅府,说是要见您!”
“那你们拦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请他们去大堂等候!”董昭大声道。
“可是……可是人太多了……”那个兵丁弱弱道。
“太多了?”董昭一惊,来了多少啊?
董昭连忙冲到帅府内院,在无数火把的照耀之下,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些江湖人士。
为首的毫无疑问是曹贞!曹贞后边还有徐青花,还有山西大侠辛吉,长平门门主断耀,五台山空性和尚,恒山梅道林以及好友魏志!
而另外几个人更让他吃惊,居然是杨玉真跟风遥,吴非!
除了这些人外,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人,可能是各个门派的弟子了……
“你们……”董昭看着这些人,不由精神一震,热泪盈眶,都来了,这些武林豪杰们,终于都来了!
“董少侠!”
“董少侠!”
“董兄!”
“董兄!”
看见董昭出现,所有人都热络的跟董昭打起了招呼来。
没想到,在这安西帅府,在这春日的深夜里,董昭又看见了这些故人!
“董昭,见过各位大侠!”董昭郑重一拱手,朝众人做了一揖。
“董少侠不必多礼!”
众人立马热络的围了上来,魏志更是上前抓住董昭的双臂,高兴道:“董兄,你终于来了!”
“魏兄……”
“董师弟!”
“吴兄!”
“昭儿……”
“杨……道长……”
一个个熟人,跟董昭热情的打招呼,让董昭泪目不已,好似一切都回到了从前那般,原来这些江湖中人,一直都未忘记他。
言归正传,曹贞解释道:“董少侠,他们都是曹某联络起来的,其实我们早就到西安府了。关西外患,我们也忧心忡忡,只是一直在等一个能率领我们的人,没想到,我们终于是等到了你。”
“原来如此……”董昭明白了。
江湖豪杰们的热血从未冷过,只是一直在等一个能挺身而出的人。
“伊女侠在北境已经大败昝敏,王帅在赤青海歼敌八万多人!北境已经无忧了,只剩这关西了!”辛吉开口道。
“真的吗?”董昭听到伊宁的名字,内心触动不已,原来师姐还是这么厉害,已经大破莫古人了吗?
“真的不能再真了!”空性和尚走过来,“董少侠,你们青锋门,为国为民,惩恶扬善,为国赴难,是我们所有江湖豪杰的楷模!”
“大师言重了,快,里边请!咱们就在这安西帅府之内商议大事!”董昭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走!”
“走!”
江湖人士们跟随着董昭,一路走入了安西帅府的大堂之中。这让许多兵丁诧异不已,朝廷不是跟这些江湖人士不对付吗?怎么董大人跟这些江湖人士这么熟呢?
他是怎么做到的?
董昭将一干江湖人士引进了帅府大堂之内,大大方方的往首位一坐下来,而后招呼曹贞等人也坐了下来。
正好这时,方回双手拿着许右卿的帅印走了过来,他打量着这些坐在大堂两侧的江湖人士,心中打起鼓来,都不敢去看这些人的脸,一路踏着小碎步,走到了董昭面前。
“放下吧。”董昭看了一眼方回。
“是。”
方回恭恭敬敬的将帅印放在了董昭旁边的桌案之上,发出“笃”的一声。
方回正欲走时,董昭忽然来了一句:“把许右卿搬到这里来。”
“啊?”方回一惊。
“怎么?不方便吗?”董昭问道。
“方便,方便……”方回连忙低头回答,然后在所有江湖人士鄙夷的眼光之中,快步走出了帅堂,去搬许右卿去了。
许右卿被方回直接扛了过来,放在了董昭身边的另一张八仙椅上。而于此同时,林萍跟慕容幽兰也出来了。她们刚刚放走了张家兄妹,也就过来了。
看到慕容幽兰跟林萍,江湖豪杰们吃了一惊,董昭连忙介绍道:“这位,慕容幽兰,大家应该都知道,是慕容教主的亲孙女。”
“是慕容姑娘!”魏志起身拱手道。
“慕容姑娘!”吴非也起身拱手,他们可都是熟人。
“见过魏兄,见过吴兄。”慕容幽兰也拱起了手,随后看向了其他人,眼光扫过,泪水流下:“幽兰见过诸位豪杰!”
“慕容姑娘不必多礼!”辛吉连忙道。
“不必多礼……”
对于这位姑娘,这些人当然有所耳闻,当初她可是在干水关破虏口打过仗的,后来也参与过平叛东华会,是江湖上盛传的女中豪杰!
“这位是林萍,她是班珠上师的亲传弟子。”董昭再度介绍道。
“什么?班珠上师的弟子!”众人大惊,班珠上师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林萍大大方方朝众人一拱手:“林萍见过诸位英雄!”
看着这身段高挑,亭亭玉立,落落大方的林萍,众人不由啧啧称叹,好一个女侠!
两个姑娘走到董昭身后,站在董昭身边,如同两个护法一般,更是让众人惊叹不已。这董昭可真是厉害啊,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桃花运也不浅啊……
董昭拿起桌上那帅印,眼光看向坐在一旁昏迷的许右卿,开口对众人道:“诸位,这位许大人,便是如今这安西帅府的主人,关西军的新任主帅。此刻他已经在此,帅印也在此,我们不妨问问他的意见如何?”
听得董昭这么说,辛吉当即道:“董少侠,这许右卿是当世第一奸臣,我们如何能听他调遣?”
董昭笑了笑:“辛大侠莫急,这奸臣,自然有奸臣的用处。我们这些人去关西救援,远远不够,还得所有关西军一起去才行。而能给关西军下令的,也就眼前这位许大人了。”
“那董少侠打算怎么做?”断耀问道。
“自然是让这位许大人,听我们的话了。”董昭说着看向了还眯着眼的许右卿,“许大人,你说是不是?”
许右卿依然如同熟睡一般,瘫在椅子上动都不动。
董昭见状,一手端起桌上的蜡烛,笑了笑:“许大人,你若还装睡,我可要动手了。”
许右卿还是不作声。
董昭手一动,将蜡烛伸到许右卿头顶,而后将蜡烛一横!
“哒!”
一滴热蜡瞬间掉下来,滴在了许右卿的额头上。
“啊!!!”
许右卿大喊了起来,从座位上惊的一弹而起,一手捂着额头,这热蜡滴在他额头上,当即给他烫了一个水泡!
“许大人,江湖上的英雄们都来了,怎么,您是不想见吗?”董昭放下蜡烛,冷冷道。
许右卿早就知道这帮人来了,可他睁眼看着那么多江湖人士盯着他,他紧张的口齿不清道:“诸位好,诸位好……”
可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行了,你坐着听就行!”董昭坐了下来,将帅印拿起在桌上敲了一下。
这一敲,敲的许右卿一惊,这个恶魔,他到底想干什么?
“董少侠,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徐青花开了口。
董昭道:“是这样的,诸位想必也知道,湟州告急,急需援军!我想请诸位前往湟州,帮助湟州的靖肃军,以及我青锋门,从正面抵挡住回部人的进攻。而我则趁机潜入回部人后方的日月山,伺机杀了那乌托汗。”
“杀乌托汗?”曹贞大惊失色。
“昭儿,那可是西域的主人!麾下有无数高手,还有数万大军啊!”杨玉真也惊道。
“董少侠,这如何能行?”
“这也太冒险了吧?”
“不行不行……”
董昭一摆手,止住了他们的声音,缓缓开口道:“诸位,眼下之形势,已非寻常之策可逆转,只能行此非常之策!”
“董少侠,难道我们这些人,加上关西军,还有湟州那边的人马,也打不过回部人吗?”徐青花问道。
董昭摇头:“很难……”
“请董少侠说说,为何不行?”空性和尚问道。
董昭抬头,看向空性:“空性大师,如今关西境内,甘州,兰州已经沦陷,湟州是一座孤城。我们防守湟州的人马也已经损失惨重了,我们若要跟回部人作战,正面击溃是做不到的。”
“为何做不到?关西军不是有五万之众吗?”梅道林问道。
董昭看向了许右卿:“许大人,这关西军,你能调动多少啊?”
“这……本帅……”
“痛快点!”董昭不耐烦道。
“本帅,我,我来这西安府,下了帅令之后,只有三路关西军回应,这三路人马加起来不到两万人……”许右卿弱弱道。
董昭撇过头,看向梅道林:“梅掌门,这关西军的战力,还不如当初东华会的乱匪。以他们的战力,两万人,满打满算只有宁化军五千人的战力。”
“这……”梅道林脸色变了。
“不是还有顾章平的保安军吗?”辛吉问道。
董昭点头:“那也只有万把人啊……”
“那也是一股力量啊!”魏志喊道。
这时,林萍悠悠开了口:“诸位,我来说两句吧。”
“林姑娘请讲!”
林萍缓缓开口:“我师傅班珠上师,就是西域人,我曾与我师傅一起进出过乌托汗的营帐。据我们所了解,乌托汗麾下兵马,皆是精锐,虽然号称十万铁骑,可实际上这只是回部人的人马。”
“林姑娘的意思是?”曹贞皱起了眉。
“西域大小部族数十个,乌托汗此番出征,带的不止回部人,其他部族的人马,最少还有五万之众!”林萍伸出一只手说道。
“十五万?”吴非大惊失色。
“对,而且是可战之兵,并不是辅兵跟民夫。”林萍补充了一句。
“十五万可战之兵?难怪他敢悍然进攻……他这是想侵吞我中原啊!”梅道林说道。
可林萍还没说完,只见林萍脸色凝重道:“这还只是兵力……不仅如此,他麾下还有八个鹰将,皆是虚境之上的高手!除此之外,还有国师雅沙,一个罕世高手。铎达,一个虚境高手。”
“十个虚境之上的高手吗?”曹贞闻言脸色煞白,其他人也是脸色难看至极。
正当众人沉默之时,慕容幽兰又开了口:“还有更可怕的消息……”
“什么消息?”吴非问道。
慕容幽兰道:“这天下,不止我们中原有门派,西域同样有。西域的天山派,昆仑派,这两个门派实力强横,我们清源教素有耳闻。这两派之内,高手极多,而他们的两个掌门,皆是虚境高手,而那昆仑派的掌门闫无春,其实力据说已经破罕世高手了。”
“慕容姑娘,你的意思是,这两个门派会投靠乌托汗?”空性道。
“不错,很有可能!”慕容幽兰道。
林萍与慕容幽兰的话太过吓人,让在场的江湖人士一时间鸦雀无声。
敌人的实力已强横到了如此地步,而他们,只有寥寥几万人马……而在场的这些江湖人士,一个虚境高手都没有……
“即便如此,董兄你也要去吗?”魏志问道。
董昭闻言,朝魏志笑了笑:“魏兄,谷兄他都已经在湟州了,我岂能不去啊,不去他不得笑话我啊?”
“昭儿,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杨玉真关切道。
董昭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他直接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卷黄绸,抖落了开来,说道:“这,便是圣上的密旨,我如今既是江湖之人,也是朝廷之人!不管是为了江湖,还是为了朝廷,亦或者是为了这天下的黎民!这关西,我都非去不可,这乌托汗,我也必须取下他的首级!”
林萍道:“不错,我师傅临终遗言,只有杀了乌托汗,才能停止这场战争!”
慕容幽兰道:“即使诸位不去,我三人也会去!我们绝不会让这西域的回部人祸乱中原!”
眼见这三人如此坚决,在场的江湖人士再次沉默了……
然而,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与董兄同去!”
众人视之,是恒山魏志!只见他道:“连谷兄都不畏生死,义无反顾去了湟州,我岂能落于他后?”
魏志说完,吴非又站了起来:“我也去!”
两个年轻小辈齐齐起身,让一众中老年人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乎,辛吉也站了起来:“辛某这条老命,也豁出去罢了,我也去!”
“我也去!怕什么怕?”曹贞起身道。
“老曹也去,我不能不去!”断耀也起了身。
很快,堂中喊声连续不断,越来越多的江湖人士被莫名的激情点燃了,誓要跟那西域的回部人一较高低!
许右卿惊呆了,你们这群人不怕死的吗?
董昭朝着众人一拱手,深深一鞠躬:“董昭感谢诸位仗义相助!”
“董少侠不必客气!”
“董兄,我等也该为这天下尽一份绵薄之力,大丈夫何惧死耶?”魏志高声道。
董昭朝魏志伸出手:“魏兄!”
魏志跑上前来,朝董昭一伸手,两手紧紧一握!
“董兄!咱们曾在终南山上相识,又在干水关并肩打仗,我魏志,愿做你一辈子的兄弟!”魏志慷慨道。
“好!我也愿意!”董昭爽朗道。
吴非也走上前来:“我也愿意!”
三只手紧紧搭在了一起!
董昭看着两人,笑道:“若是战后,我们都还活着,我董昭一定为你二人说一门亲事!”
“真的吗?”魏志高兴道。
“当然!”
“我就不必了……”吴非尴尬的笑了笑。
“哈哈哈哈……”
三人爽朗大笑了起来。
看着董昭笑,许右卿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这小子,黑白两道都吃的如此之开么?本以为他只是个武夫而已……
“好,明日一早,咱们所有人,直奔湟州!”
“好,去湟州!去湟州!”
在场的江湖人士也纷纷齐声大喊了起来,声势喧天。
看着这一个个热情的面孔,听着这激昂的呼声,林萍跟慕容幽兰不由流下了热泪。
江湖血,从未冷过!
我们中原,有这么多英雄在,这天下,是亡不了的!无论面对的敌人多么强大,只要万众一心,没有什么坎不能迈过去!
众人再次坐了下来,开始商议进军湟州之事,但正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了声音。
“董少侠何在?”
众人闻言纷纷往外一看,只见两个黑白条纹道袍的人,押着一男一女,朝大堂里走了进来。这四人却是那正一门的张更离,张拙,还有刚刚放走的张咏,张瑶。
“张更离?”
“张拙?”
董昭疑惑不已,最后看向了脸色黯然的张咏张瑶两兄妹,问道:“你们两个,我不是放你们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更离朝着董昭一拱手:“董少侠有所不知,他们是我正一派来监视这许右卿的,不想事情败露,反而被许右卿所擒!承蒙董少侠搭救,不胜感激!不料这两个小混蛋竟然连道谢都不说,反而恶语中伤董少侠,张某惭愧,特将他们押过来给董少侠赔罪!”
听着张更离这一长串话,董昭轻笑一声:“不用赔罪,我没放心上,你们回终南山吧!”
张拙挺身而出道:“董少侠,你们是要去湟州助阵吗?”
“对!”董昭点头。
张拙看向董昭旁边的许右卿,皱眉问道:“那他呢?”
董昭笑了笑:“这位许大帅,自然跟我们同去了。”说完董昭将帅印轻轻的拿了起来,拖在了自己手上,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张拙听得此话,看着董昭的动作,眉毛一舒展:“好!既如此,我正一留守的人也同去!这两个小混蛋,也去湟州杀敌好了!”
谁知一个声音说道:“算了吧,张咏张瑶能帮什么忙啊?我还怕他们拖后腿呢!”
张拙一看过去,说话的正是钟离观的吴非。
“吴非,你看不起谁呢?”张咏吼了起来。
“看不起你啊!有本事你杀十个西蛮给我看啊!”吴非讽刺道。
“莫说十个,便是一百个,我张咏也杀给你看!”张咏大怒道。
“哈哈哈哈……那就拭目以待了。”魏志补了一句。
“我张咏,不会让你们瞧不起的,你们早晚有一天,要对我刮目相看的!包括你,董昭!”张咏大声喊道。
董昭笑了笑:“我很期待呢。”
“哈哈哈哈……”帅堂里顿时笑成了一团。
许右卿脸色却很不好看,有一个董昭在身边就很烦了,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堆人,还要逼着他去那战火如荼的湟州……他该如何是好啊?
当夜,在这安西帅府之内,会盟的江湖人士们达成了一致!
翌日,董昭拿着帅印,带上许右卿,召集了西安府所有能召集的关西军,汇合了数百武林人士,浩浩荡荡,直奔湟州而去!
就让我,来终结这场战争吧……
董昭这么想着,抬头望天时,天上再次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