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间只是御前给皇帝陛下洗脚的黄门奴才。
“殿下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可要记得,是殿下是将你从小小的乡村学堂中带出来,给了你如今地位与成就的人。”
潘成光的父亲,与同为宫中女婢子的潘浊奶奶成了亲。
抱养了如今的潘成光,这才有了今日的潘家三兄弟。
“我知晓的父亲,孩儿已至而立之年,做事有分寸的。您就将心好好放在肚子里吧。”
潘浊可知道姬晚搞这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你明白便好,玉湛于玉澄二人都不适合官场,若是你在其中,能关照的话,还是尽量关照一二吧,毕竟是你的亲兄弟。”
潘成光出生时本应该也是宫中的奴才,却被前朝已经故去的太傅爱才心切,收为了关门弟子。
这才走上了仕途。
“父亲放心,孩儿定不会让大兄与小弟犯了忌讳的。”
潘成光对于潘浊前些年的仕途不太放心,还是之前逃亡到樊州,见识到姬晚的治地后。
这才放下了几分对潘浊的担忧。
“好,好……”
送走颤颤巍巍的老父亲,潘浊回到桌案前,又仔细看了一遍父亲前几日就拿给他的书信。
信中详细的写上了姬钦弑父夺位的全过程。
“怪不得……怪不得整个潘家会被人追杀。”潘浊忍不住喃喃。
半个月后。
一大早,姬晚掀开被子,被得吉搀扶着,小心下了床。
“这两日躺的孤身子骨都软了,要不是为了不想让母亲担忧,孤才不会在床上躺这么长时间!”撇撇嘴,姬晚嫌弃的看着得吉亲手送过来的清淡饭菜。
得吉之前与小太监们都在墨香书院修行过,可惜天赋不好,目前修为只是炼气期。
“得吉,近几日孤身边无事,你带着下面的小太监都去墨香书院沉下心好好修炼修炼。”
他在杨贯手下做事,杨贯与姬晚一样都不亏待人。
且在姬晚的特意关照之下,对幕僚都是一视同仁。
几乎所有人都曾经去过墨香书院修行过。
这其中自然也要包括得吉。
“喏,奴才一会儿就带着人过去。殿下小心脚下。”得吉小心搀扶姬晚,而后像是不经意一般说道。
“说起修炼,杨公公之前修炼的那才叫厉害呢,即便不经常去墨香书院,修炼进步的速度也都比奴才们快上许多。”
得吉这小子是杨贯亲手从如今的太后娘娘崔密,身边的掌事嬷嬷手中救下的。
是个懂得感恩的。
杨贯与姬晚多日前发生的事情,整个公主府的几个小太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甚至是经常在厨房待着的厨子与伙夫都听到了些风声。
现在自己师父杨贯被派出去,远离殿下身边,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
若是他不趁着殿下心情好提一提,万一殿下忘记了还有杨贯这个人怎么办?
“呵,你这小子,是杨贯的亲儿子不成,这般想着他。”
姬晚心中暗暗满意杨贯挑人的眼光,却又拉不下脸来在怄气的时候主动向得吉表示自己对杨贯的满意。
“殿下说笑了,当初若不是杨公公救下奴才,哪能让您见到今日的得吉。
得吉算什么啊,殿下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咱们在冷宫中时,杨公公对殿下比对得吉好了不知道多少。”
得吉笑的眼睛眯眯,恭敬的扶着姬晚,没有一点逾矩的行为。
嘴上确是不着痕迹的暗戳戳提了提在冷宫中与姬晚相携十多年长大的杨贯。
得吉与杨贯对姬晚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得吉在姬晚的手下做事带着感恩,带着谢意,带着恭敬,像对待着能给自己赚银子的金主那般。
杨贯与其则完全不一样,杨贯在姬晚的手下做事带着的是保护,是关爱,是亲昵等等许多种复杂的情感。
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守候,从微末走到眼下高位中形影相随的陪伴。
这种感情复杂的很,绝对不单单只是友情或者是区区主仆情谊就能概括的。
所以姬晚知道了杨贯是别人的下属,她才会这般生气,或者说不单单只是生气,还有些许委屈吧。
“行了,孤知道你念着你的好师父了,过几日等他从宁熙国回来了,你就能放心了。”
姬晚摇了摇头,也不想为难得吉。
得吉是杨贯救下来后,一手教导的徒弟,他为杨贯说话才是正常的。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顺带修行灵力,姬晚的身体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
将政务整整放了半个月。
眼下城内风雨欲来,好几家蠢蠢欲动。
且春耕在即,实在是躺不得了。
崔儒成远在楚州战场,都能费劲巴力的将樊州与青石州的戏台子搭好,只等姬晚这主角上台唱戏!
门客们想借此直接将城内有二心的家伙拔拔除干净。
当然,姬晚也没拦着下属们罢了。她不仅没阻拦几人,反而还配合的多休养两天。
咳,崔儒成、曹行之与潘玉清三人如此为她筹谋,她自然也不能拂了众位下属的心意。
且临近春耕,两个州郡事宜颇多,姬晚再想怎么拖着休息,这三位下属也不能让了。
五月一日。
今日,便是大戏开场之时!
城内微风吹拂,柳枝悠悠。
樊州石城,镇北王府门口。
镇北王府是姬晚原本在石城的宅子,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名头而已。
“哈哈,张兄今日也受邀前来赴宴?”
“是啊,李兄近来身体可好?”张掖对着李岭拱了拱手,面上挂着几分熟稔的笑容。
李岭,樊州李氏家主,其家中有多数族人都在樊州三座城池内分散任职。
自从姬晚打下樊州后,原本的官员全都被潘浊与曹可挑选过后,有能力的该留就留,没能力的该撤职的撤职。
李氏中的所有人都被撤了,因此现今的李氏家主,自然对姬晚心怀敌意。
“好得很,好得很。”李岭顿了一下,而后状似犹豫的问道:“张兄可知这次王爷召集我等是为了作甚?”
但那眼中分明没有犹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