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之时,明锦便偷摸潜入了劳殇的卧房。
这时的小敏已经等候她多时。
“明锦夫人,您可算来了,我家夫人已经等候您多时。”
“你家夫人等我?”明锦有些诧异。
看来,劳殇应该是在昨晚便醒了。
“是呢!明锦夫人您的医术可真厉害,昨日夜里我家夫人便醒了,只是眼下身体虚弱,我便将昨日之事告知了夫人,夫人便想着要见您呢!”小敏起初还兴奋的说着,后来又想起了昨日夜里明锦对她的嘱咐,又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一抹愧疚之色浮上了脸颊。
“看来,你这丫头是将昨日我交代你的事全然抛之脑后了。”明锦训完,小敏便便羞愧的低下了头。
随着明锦将汤药递给她之后,她才往劳殇的床榻旁移步。
而这时,床榻上的人儿也突然出声道:“你别怪她,是我,昨日是我逼她道出实情的。”
小敏见状,赶紧将虚弱的劳殇搀扶着,靠在自己的怀中。
“劳殇夫人醒了。”明锦开口岔开话题。
劳殇夫人闻言,吃力的点了点头。
“还得多谢你,不然,我哪有活命的机会。”
劳殇伸出手来,想要握住明锦的手,明锦会意,与她那冰凉而又苍白的手握住。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必客气,都是应该的,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以前,是我误会了你,如今知你性情,我便后悔不已,明锦……。”说着,劳殇便疲累的咳嗽起来。
“夫人……。”
“劳殇夫人,您不要说话了,先吃了药休息吧!”明锦劝说着,小敏便将汤药递在了她的面前。
“夫人,先喝了药再说吧!”
劳殇点了点头,然后“咕咚咕咚”的便将汤药喝了一个干净,只是那药太苦,劳殇皱了皱眉,险些喝不下去。
最后,还是明锦从袖中取来一个小竹瓶,倒出一枚拇指般大小明的黄色丸子递给劳殇。
“蜜糖,很甜的。”
劳殇赶紧将明锦喂来的蜜糖含入口中,立时掩盖住了方才在舌尖上跳动的苦涩。
“这药需坚持吃个三日,夫人便能痊愈了。”
劳殇点了点头,虚弱的轻叹一声!
“是我大意了,若当时我能多留一个心眼儿,也不会被南苑的人暗害。”
“原来,夫人知道是何人所为!”
“自然,这些手段,我已屡见不鲜,只是那日一心想着燕燕的纳亲礼,没有顾虑太多,便被他们钻了空子。”劳殇一脸的悔不当初。
“如此!我便不瞒着夫人了……。”
劳殇与小敏各自都有些哑然,难不成,是燕燕出事了?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能让她这般小心翼翼的瞒着她?
劳殇有些急了:“明锦,你说。”
“是不是我家少主子出事了?”小敏更急的道。
明锦见状赶紧解释:“并不是,夫人莫要担忧……。”
最后,明锦便将那日纳亲礼发生的事,大致说给了劳殇听。
劳殇听的是心惊胆战,后怕不已,若是那日碧丝与那接头的丫头得逞,岂不是要酿成大祸,让整个郡侯府陪葬!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毒妇,毒妇,简直是蛇蝎心肠,实在无耻。”劳殇忍不住大骂一句。
见劳殇动怒,小敏赶紧劝慰:“夫人,夫人您莫要动怒,小心气坏了身体,方才明锦夫人也说了,此事发现的及时,并没有酿成大祸,人也抓了,您就放心吧!”
劳殇心有余悸,后怕不已,这母女俩如此恶毒,做的如此绝,若不除去她们,燕燕将来焉能有安生的日子过。
明锦似乎也已经猜中了劳殇心思,便附和道:“所以,接下来,我便要与夫人商量一事,望夫人配合……。”
这时候,劳殇的手突然死死拽住了明锦的手。
现在的她,相信她,不疑她,只要她能为她除去艳娘与萧素素两个祸害,她便会不余遗力。
“明锦,你说,我听着,我一定能做到。”
明锦闻言,便与她附耳过去,在劳殇耳畔耳语了几句。
包括小敏在内,也要配合明锦演完这出戏。
在萧燕燕回门的最后一天,明锦偷偷将早晚两副汤药都送了来,直到看着劳殇睡下才放心离开。
趁夜色朦胧,劳殇假装熟睡,小敏借口与其余丫头去向萧盼山禀报劳殇即将命不久矣之事。
而一直在门口鬼鬼祟祟徘徊的的小丫头,见四下无人,便赶紧潜入了劳殇卧房。
前几日她收到艳娘的命令,让她寻机会混入劳殇的卧房,查看她是否是将死之际,若是还吊着一口气,便直接送她上西天。
这会儿,那小丫头的袖口微动,一把短匕已然握在了她的手里。
她步步逼近,举起短匕,打算将她一了百了。
而躲在被褥里合眼假寐的劳殇也是紧张不已,在面对生死之时,她还是害怕的。
好在,就在那丫头恶狠狠打算下手之时,被小敏安排在暗处躲着的护卫正好将她制住,夺了她手里的短匕。
记得明锦交代过,像他们这种不择手段的杀手,都会被迫在牙缝中藏着一个剧毒的药丸,一旦被捕,便会悄悄咬破,毒发身亡。
一旦抓到,首先要从他们嘴巴里将那毒丸掏出来。
果然,那黄豆粒大小的毒丸,赫然出现在大伙眼前。
而这时,假寐的劳殇便合衣坐起,定眼一瞧那丫头,心里一阵唏嘘,不禁失望。
这丫头,不就是与她有过一饭之恩的小小吗!
当时她看她可怜,大冬天的还在街市上行乞,因为她的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亲,又有几个弟弟妹妹嗷嗷待哺,于是,作为长姐的她,以小小身躯承担起养育他们的重任。
劳殇见状,不但给了她饭吃,还收留了她,将她安排在了少师府任差。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却是第一个背叛她的,而且是暗杀。
其心,是有多狠毒啊!当初救她,岂不是救了一只白眼狼而已。
而小小望着劳殇那审视又失望的眸子,既惭愧又无奈的低下了头,再也没有脸面见她。
她该死,她确实是该死,她对她的恩人恩将仇报,她也看不起现在的自己。
可她没有办法,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也不想的……。
而此时,劳殇还没有审问她呢!她便泣不成声,跪倒在地,难掩愧疚与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