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安看着这个一直并肩作战的伙伴,觉得对方好像忽然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当时虎翼军和鸳鸯军牵钩比试,陛下遇刺,我查遍了整个军营都查不出来谁是主谋,唯有一个人我不曾查过。”苏城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段恶才好。
即使所有证据都指向段恶,他还是不愿意怀疑对方,一直在找证据证明不是段恶所为,可是越查却只是越多指向段恶的证据,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做到这一切的,除了段恶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因为同样的出身,所以他一直都相信段恶,他们这种人要是没有陛下的赏识,一辈子都不可能出人头地,只能永远留在奴隶营里面,不是作为人障死在战场就是成为别人家里最下等的仆人。
“我多希望那个人不是你。”苏城安的目光看向假扮成自己的那个将士身上的匕首,“结果却还是不尽人意。”
“够了!你懂什么!你苏城安现在已经成了人上人,谁也不敢再拿你的出身说话。而我不过是因为你苏城安念旧情所以才一路提拔才有的今天。”段恶越说越觉得讽刺,他明明也是在战场上拼杀多年,积攒下来的十转军功,“苏城安,所有人都觉得我该对你感恩戴德,若不是有你护着我根本走不到今天。”
这对一个武将来说简直就是侮辱。
“你当时死在战场上就好了,苏城安。”段恶说的是很多年前和突厥的一战,苏城安被敌军射中肩膀从山崖摔下去那一次,“你当时为什么没有直接摔死,真的是命大。”
苏城安一次又一次的绝处逢生,犹如有神助一般,如果只是这样他倒也认了,毕竟运气这种东西实在太玄了一点,可是偏偏的,这个人不但运气好、实力强悍,还将身边的人都衬的像是沙石一般,而苏城安就是藏在沙石里的金子。
“别人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你轻轻松松的就拿到了,这就算了。怎么这天下就你苏城安一个人有能耐,和你沾了点关系的,就是沾了你的光,托了你的福,我在战场上杀的敌军不比你少!”段恶简直恨死苏城安了,要是没有这个人,就不会有什么所谓的他全是靠苏城安。
“那现在呢?为了这些,你背叛了大夏,也背叛了追随你的将士。”
段恶哈哈一笑:“追随我的将士……哈哈哈……有你苏城安在,那些将士的眼中哪里有我这个主将。骁骑营的将士对你唯命是从,哪里还知道我这个主将。”
苏城安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想将那副将送去军医帐,他看着段恶:“你是要先和我打一场,还是我直接让人进来将你捆起来。”
今天不论如何段恶都逃不掉的,段恶功夫也不如他,不论怎么样都是一个结果。
“我是不可能继续当奴隶了。”段恶当然知道打不过苏城安,抽出苏城安挂在一旁的宝剑干脆利落的抹了脖子,速度快到苏城安都来不及阻止。
他倒在地上,唇角溢出鲜血,冷眼看着苏城安:“可惜了,没能拉着你和我一起死。你这种人就不该活着,你这种人……活着妨碍太多人了。”
所有人都努力的往上爬,可是他们这些人却像是苏城安的垫脚石一般,真的太可恨了。
苏城安将那副将送到了军医帐,神医谷的一个弟子看着胸口上的短刀:“这人居然还没有咽气?”
心口中刀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啊。
“我这副将天生就和常人不同,他的心脏在右边胸口。”苏城安开口解释,“劳烦诸位救救我这部下。”
苏城安回到军帐的时候段恶的尸身已经被抬走,帐内也被打扫干净,他问守在门口的亲卫:“段恶的尸身在哪?”
按道理来说段恶这属于叛军,叛军就算死了也要被割下脑袋,吊在校场上用作警示,段恶也不例外,只是苏城安还没有下令,所以还没有开始处置。
段恶毕竟是在苏城安的帐中行刺,所以他的事情还没有被人知道,有将士在放置敌军首级的校场看见了段恶的尸身也只是以为段恶遇刺身亡,但是段恶好歹也是大夏的将军,居然和敌军的首级放在一起还是引起了不少将士的不满。
大夏的将士有自己的殇帐,战亡的将士只要能辨别出身份的尸首都会被搬到殇帐营,进行统一的焚烧,还会有随军的僧侣念经超度。
“段恶的事情其他将士都还不曾知晓,大将军您若是想压下此事,也并无不可,毕竟段恶身为骁骑营主将却成了叛军,传出去确实容易动摇军心。”军中的将士都知道苏城安和段恶交好,虽然段恶做了错事,可是人已经死了剩下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酌情处理。
苏城安闭了闭眼:“不论怎么样,叛军就是叛军,不能原谅,就算他曾经为大夏立下赫赫战功也一样,就这样吧。”
既然段恶都能被策反,军营中定然还有潜藏起来的奸细叛徒,正好趁这个机会将那些人都揪出来。
鸳鸯军因为一路疾行,所以辎重和后勤都还落在后面,没办法安营扎寨,打扫完战场之后就只能架起火把取暖,冷水配着干粮解决晚饭的问题。
羊姆尔拿着平芜的腰牌在鸳鸯军中穿梭,四处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
“你是哪个火里的,怎么到处跑?你的火伴呢?”羊姆尔被一位女将拦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对啊,你不是我们鸳鸯军的人啊。”
她们鸳鸯军可没有长成这样的小姑娘,那边的府兵里也没有听说有什么女子。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在我们鸳鸯军里乱走。虽然你是个小姑娘,但是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来的。”她话刚说完就被一旁的火伴拉了一下,“干什么,这是军营,本来就不能乱走,就算没有安营扎寨也是军营。”
“她好像是给我们带路的那个姑娘,应该是在找将军吧。”那女将对着羊姆尔笑了笑,朝着习栎泷的方向指了指,“将军在那边,你直接过去就好了。”
羊姆尔抓着令牌,看了眼她指着的方向,对着她点点头:“多谢。”说完就一路小跑着去找习栎泷。
习栎泷和副将正讨论着明日的对战方案,看到羊姆尔和对方手里的令牌就知道为什么巡视的鸳鸯军会放她进来:“这里很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突厥虽然暂时被打跑了,可是他们现在没有营寨,突厥夜袭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个白鹤呢?”羊姆尔把抓着令牌的手摊开,露出属于平芜的令牌,“将令牌给我的那个白鹤呢?她在哪里?”
她找了很久,都没有在这些人里面看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