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尴尬的脚趾扣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罗文生。
方止宁打开瓶塞放到鼻子边闻了闻,然后就将塞子塞好:“他在外人面前就是这样的,好像天底下的人都欠了他诊金一样。”
人在尴尬的时候都会很忙,林瑾现在只想找个话题避开罗文生,指着方止宁手里的瓶子:“这是什么?”
“你脸上的表情好生硬。”方止宁完全不在意林瑾的死活,“师兄,你明日要是有空就帮我跑一趟,帮忙把个脉,药方那些我来写。”
“不,我不会踏入皇宫一步。”
方止宁挑眉,无奈的看向林瑾:“你看,我也没有办法,不然你让他明天继续帮我讲课。”
林瑾眨眨眼,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换了又换,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她站起来朝着罗文生行了个揖礼:“可否请先生帮帮忙,林瑾先谢过先生了。”
“能让丞相夫人欠一个人情,罗某自然不会推辞。”罗文生这次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过夫人,人情欠太多了,可是会有麻烦的。”
林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欠了多少人情了,但是欠都欠了,以后慢慢还就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人生在世除非离群索居,不然不就是会互相欠人情。”
罗文生欲言又止,但是想到林瑾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还是将话全都咽了回去。
方止宁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的插嘴:“那个公主和你又没什么关系,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欠这样的人情,该着急的另有其人。”
“不是,因为我也有想要知道的事情,所以也算是我的诉求。”林瑾想知道那个女子到底会不会蛊术,那次之后也没有听说太后再召柳正青进宫,正好静安来找她,顺水推舟也挺好。
方止宁疑惑的看着林瑾:“你想知道什么?”
“嗯……”林瑾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双手合十,“拜托你了。”
方止宁整个人的眼睛都快对在一起成斗鸡眼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蛊术?”
公主要是会蛊术,那……
“那……”方止宁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那岂不是可以看好戏了。”
“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林瑾嘴角抽了抽,看着对方越来越放肆的笑,她觉得好像两个字可以去掉了,“你们好像都不是很喜欢皇室中人?”
但是之前方止宁不还为了静安特地从岭南跑到太原府。
“喜欢?”方止宁就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般,“都是些老黄历了,不提也罢,但是自古无情帝王家,谁会喜欢那样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家伙。”
“我们愿意出手救人,全是因为我们人善。”
林瑾:“……”
说的很对,无法反驳。
“话说回来,你想知道这件事,你直接找柳正青不就好了。”方止宁记得前几天的时候不还让柳正青进宫呢。
林瑾也不是不想找柳正青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是最近春耕快开始了,同样春天也容易有洪灾,柳正青身为工部尚书最近其实忙的脚不沾地,她也就不好意思拿这种事再去打扰柳正青。
“兄长好像过几天开始又要去治水,所以……”林瑾刚解释到一半耳朵就被揪住,“啊!痛!”
方止宁手上的力道一点也不轻,她目露凶光:“柳正青的事情是正事,我的就不是了?林瑾,你不要这么厚此薄彼啊。”
“没有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好吧我错了,我下次不这样了。”林瑾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只能举手投降。
林瑾回去丞相府已经是傍晚,一辆华丽的马车和她擦肩而过,她的目光追着马车离开,她好像没听说今天丞相府有客人。
“念儿!”林瑾朝着趴在假山上晒太阳取暖的时念喊了一声,时念耳朵动了动,尾巴晃了几下,不动如山的表示自己听见了。
林瑾:“……”
一只猫还装深沉了。
“那好吧,不给你做猫饭了,你今天自己捉鱼吃。”林瑾唇角微微勾起。
“嗷!”时念发出不满的叫声,然后不情不愿的跳下来,耷拉着尾巴走到林瑾身边,“嗷嗷。”
“骗你的,本来今天就没打算给你做猫饭。”林瑾坏心眼的盯着炸毛的时念,“我就是想看看你能多傲娇。”
虽然八成是装的。
时念尾巴甩的飞快,显然就是生气了的模样:“嗷!”
林瑾把它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抱起来:“明天止宁就要进宫给那位公主把脉,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很快就知道了,也算是解决了一件心事。”她一边说一边蹭时念,俨然将时念当成树洞。
“嗷。”时念有气无力的回应着林瑾,它不懂林瑾说的那些奇怪的东西,它只知道吃的没有了。
“别这样嘛,你要减肥了,我快抱不动你了。”林瑾感受着怀里的实心球,哭笑不得,“你这么胖怎么还能逮的到鱼的。”
但是再胖下去,她都要担心时念三高了,虽然时念只是一只猫,但是猫也会得三高,她现在可拿不出药来给时念治病。
“听话,咱们减减肥……”
“嗷嗷嗷!”时念知道每次只要林瑾一说减肥两个字,就代表着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它吃不饱,蹬了一脚之后就跳下去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不满。
林瑾:“……”
“不行,你必须减肥。”林瑾眯着眼,虽然时念很省事,没有绝育居然几年下来都没有怀小猫崽,但是时念的体长本来就不长,十几斤真的就是一个实心的球。
“嗷!”时念不答应。
“抗议无效,因为你只是一只猫,你不会做饭。”林瑾揉了一把时念的脑袋,结果下一秒时念的眼眶就蓄满了泪水,开始眼泪攻势。
林瑾:“……”
啧,忘了时念还会这一招。
“不行。”林瑾虎着一张脸,“要是减不下来,你以后就连小鱼都抓不到哦。”
“嗷!”才不会!
“噗!”
“真的,你还会……”林瑾就要继续吓唬时念,却听见一声不对的声音,“咦,谁在笑?”
她的视线四处搜寻,在长廊转角看见了那个人影,对方拿着手帕掩唇轻笑,对上林瑾的视线更是弯起了眼睛。
林瑾愣愣的看着那个穿着鹅黄袄子的女子,她想她肯定是病了,太想宋时夏了,为什么看谁都觉得有宋时夏的影子。
每年春夏都是柳正青四处奔走治水的时间,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开春各地的文书就送到了他的府上。
柳正青手里捏着一条黑蛇,冷漠的目光扫过它爬回来的地方:“有自己想法的蛊王,要是不能对主人唯命是从,那没有活下来的必要。”
没了这条蛇,他还能养出新的蛊王。
黑蛇吐着蛇信子,装着无辜,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杀意,亲昵的用尾巴缠上柳正青的手臂。
“要是还去做一些没有必要的事情,我直接捏死你。”柳正青将它从自己的手上扯下来,丢在一边,“不管你是喜欢那个人的血还是什么,主人的命令才应该放在第一位。”
黑蛇在火盆旁边盘成一团,因为被柳正青训斥所以脑袋耷拉,吐蛇信子的动作也显得有气无力。
柳正青看着它那不靠谱的模样,治水并不打算将其带上,等到了地方后再重新养一只新的蛊王,到时候能不能活下来,哪一只蛊虫能活下来,全看它们的本事。
黑蛇察觉到柳正青的心思,嘶嘶的吐了两下蛇信子,趁着柳正青不注意偷偷的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