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许玉莹的眼神里,透着未加掩饰的怀疑和戒备。
白知知欠了欠身,笑意不减道:“我姓白,叫白知知,陪同我姐姐前来拜访世子爷,竟不赶巧,听说世子爷去军中了。伯夫人方才说,世子爷归期不定,可我们也挺忙的,没时间日日上门来问……”
说到这儿,她恍然记起什么,扭头看向穆青澄,提议道:“穆姐姐,我们不如直接去军中找世子爷,如何?”
“军中?”穆青澄作惊讶状,“京卫军驻所吗?”
白知知歪头想了想,“应该是吧,我好像听二公子提起过。现在时辰尚早,我们往返一趟,也是来得及的。”
穆青澄当即应下,“行,那便走吧,早去早回。”
俩人遂行礼道:“叨扰两位夫人了,告辞!”
“哎,等下!”
许玉莹急忙喊住人,想说什么,又似乎顾忌伯夫人在场,嘴唇张了几张,却只是说道:“军规大如天,宋纾……宋二公子若有要紧的东西,我是世子的夫人,交给我也是一样的,就莫要耽误世子练兵了。”
她的口误,哪怕一瞬间便被纠正,仍逃不过穆青澄的耳朵。
穆青澄眉尖轻挑,唇角浮起淡淡笑痕,“请伯夫人和世子夫人莫怪,我二人此来,除了有东西要还给世子爷,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请世子爷配合,回答我几个问题。故而,必须亲见世子爷才行。”
闻言,已经转过身子,不再搭理她们的伯夫人,忽然回过头,沉声问道:“何事?凭什么配合?你二人算什么……”
伯夫人怒意已经上了头,却没有说下去,许是顾着国公府的势力和颜面,终究是忍下了。
但她的言下之意,又教人听得明明白白,她想说,你二人算什么东西?
白知知“呵呵”笑出了声,但又一捂嘴唇,道着并不诚心的歉,“不好意思,我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没什么闺阁修养,如有失礼之处,纯属因为我不是个东西。”
“你……”出身皇亲的伯夫人,几时见过这般粗鄙又无礼的姑娘,登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许玉莹的反应还算快,被噎了几息之后,便立马怒斥道:“国公府就是如此教养吗?跑到别人门上来骂人,是不是太过狂妄了?”
“世子夫人,我妹妹并无骂人之意,她只是顺着伯夫人的话,替伯夫人讲了出来而已,不是吗?”
穆青澄面上毫无畏惧或是羞愧,她神态依旧从容,只是唇角的笑意,缓缓消散,整个人的气质,给人不怒而威之感,她道:“伯夫人大概忘了,宋二公子除了是国公府嫡子外,他还有一个身份——京兆尹!至于我二人,我乃京兆府刑名师爷穆青澄,她是京兆府的女捕快,现今有桩人命案子,需要请世子爷配合调查,还请伯夫人如实告之世子爷的行踪!”
“人命案?”
“刑名师爷?捕快?”
伯夫人和世子夫人顿时发出异样的惊呼,两人重新打量面前的年轻姑娘,惊讶于穆青澄一个女子,竟会有如此迫人的眼神,叫人不寒而栗,不敢造次!
穆青澄没有忽略那两人的神色变化,尤其是许玉莹,眼底一瞬闪过的慌乱,令她觑了觑眸子,出其不意的询问道:“世子夫人,敢问世子爷可有妾室或通房?”
“没,没有的。”不知是许玉莹紧张,还是这个问题太过突然,她磕绊了一下,才答了出来。
穆青澄盯着许玉莹,语气渐渐凌厉,“府上最近有女子失踪吗?女眷或丫环,可有冬至前离府的?”
“没有!”
许玉莹嗓门大了些许,这一次回答得十分果决,可睫毛颤动的频率,在无意识的加快,手里攥着的帕子,紧得好似要拧出水来。
伯夫人皱起了眉头,狐疑道:“你们不是要问世子吗?怎么问起了世子夫人?后院内宅之事,又与人命案有什么关系?”
穆青澄笑道:“随便问问。如今瞧着是没什么关系,但后边就不一定了。”
“所以伯夫人,世子爷究竟在哪儿?”白知知抱起双臂,再次问道。
伯夫人看了眼世子夫人,眼瞳里涌动着什么,又被她愤而压下,她道:“世子确在军中,但并非京卫军驻所,而是被派去西北执行军务了。”
穆青澄问:“几时归来?”
“不清楚。”
“好,我们会找京卫军驻所进行核实。如若世子归京,请即刻派人通报京兆府!”
穆青澄说至此处,才拿出身份腰牌展现在两位夫人面前,“京兆府制,如假包换,不必担心受骗!”
“二位慢走,不送!”伯夫人点了点头,逐客令明显。
然而,穆青澄离去的步子,忽地又顿在了厅门处,她缓缓回身,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伯夫人,世子爷是哪日离家的?没在府上过冬至吗?”
“冬至前一日离家的,军务为重,不敢怠慢。”伯夫人没怎么思考,便脱口答道。
“多谢伯夫人。”穆青澄的笑,明晃晃的扬在了脸上,“不瞒伯夫人,我此行是为了无头女尸案而来,凶手猖獗,砍人头颅跟切白菜似的,可要叮嘱府上的女眷注意安全啊!您说是吧,世子夫人?”
她将说话的对象,猛地拐了个弯,使得失神的许玉莹一个激灵,反应迟钝道:“啊?什么?”
穆青澄唇角微弯,“今日先告辞了。若后续案子有什么需要世子夫人配合调查的,我们再来叨扰便是。”
语罢,她抱拳,行了个公门礼,而后同白知知信步离去。
待人走远了,伯夫人面容阴沉的摒退了下人,语气严厉道:“玉莹,那女师爷说的无头女尸案,跟你们夫妇有多少关联?”
“没,没有呀,母亲,我们怎么可能同杀人案扯上关系?”许玉莹一惊,连忙否认。
伯夫人冷嗤一声:“若无关联,京兆府会派刑名师爷找上门吗?那国公府的二公子,会不顾你与他婚前的满城风雨,找上世子归还东西吗?还有,玉绡上哪儿去了?”
许玉莹面庞陡然煞白,死死攥住了双手……
……
出了平南伯府,两人步行回衙门。
路上,白知知隔一会儿,便忍不住笑上几声,弄得穆青澄以为她被伯夫人的话刺激到了,至今还没消气。
穆青澄遂道:“你不高兴,她更不高兴,想想这点儿,你便该高兴才是。”
白知知一路甩着腰带玩儿,眉开眼笑,十分欢快,“嘻嘻,我才没有不高兴呢,我这人有仇当场就报了,反正现今有宋大人撑腰,我怕什么?伯府没有公府大,伯爷也没有国公爷的军权,所以我呀,狐假虎威,忒有底气!”
“那你是怎么了?”穆青澄仔细观察小姑娘,总觉得她奇奇怪怪的。
白知知忽然凑到穆青澄脸前,语气促狭道:“穆姐姐,凭良心说,许玉莹是个大美人儿哦,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说咱们大人,当真是铁石心肠,毫不动心?”
穆青澄颔首,“我相信大人,他说不喜欢,便是真的不喜欢。”
“啧啧,我今日瞧着,那许玉莹心里八成还惦记着大人呢,‘宋纾余’三个字,险些激动的叫出来。”白知知笑着喟叹。
穆青澄不觉蹙眉,“敢情你只关注了这些?”
“当然不,风月之事,只是顺便关注一下啦,我在意的当然是案子。”白知知调笑了两句,便言归正转,“穆姐姐,我觉得,伯夫人说得话,可信度更高一些。”
穆青澄点头,“嗯。世子夫人到底年轻,没有伯夫人沉得住气。而且,世子夫人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不太正常。”
“世子吴斐离家的日子,好巧不巧的竟是冬至前日,是死者遇害的时间。”
“所以,我们有可能摸到破案的脉门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趟没有白来啊,收获不小!
回了京兆府,穆青澄把情况禀报给宋纾余。
宋纾余即刻派遣宋离前往京卫军驻所,核实吴斐的下落及归期。
“放心,真与吴斐有关的话,他跑不了。京卫军统领是我爹的战友同僚,俩人一起上过战场的。”
听到他的安慰,穆青澄深拧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正更深了几分,她道:“大人,卑职不担心吴斐跑路,只担心吴斐春节回不来,那这个案子,就要跨年了。”
“没事儿,时日长短不打紧,只要能破案就成。我们先找线索和证据,如果有必要,我请京卫军统领急召吴斐回京。”
“好。”
穆青澄端起茶碗,刚要喝上一口,主政厅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且伴着张主簿激动的呼喊声:“穆师爷!穆师爷,你回来了吗?”
宋纾余眉间涌上不悦,“没规矩。”
“许是有急事。”穆青澄帮着开脱了一句,便搁下茶碗,快步出了厅门,“我在呢!”
张主簿箭步冲过来,大冬天的,因跑得太急,额上鼻头竟渗出了汗珠,他递上几张纸稿,满面欢喜地说道:“穆师爷,我们找到线索了!”
穆青澄一怔,连忙展开纸稿,仔细过目。
张主簿情急道:“穆师爷,你回头慢慢看,我先给你大致说一下。我们在比对消息的过程中,发现平南伯府在三个多月之前,为世子吴斐纳过一个小妾,可是小妾尚未进门,便悔婚退聘,转身另嫁他人,当正头娘子去了。而涑河周边的村子里,有个富庶的陈员外,陈家的管家老廖,膝下有一女,叫廖如意,三个多月前,嫁去京城,给勋贵世家的公子为妾!”
白知知忽然凑到穆青澄脸前,语气促狭道:“穆姐姐,凭良心说,许玉莹是个大美人儿哦,都说女追男,隔层纱,你说咱们大人,当真是铁石心肠,毫不动心?”
穆青澄颔首,“我相信大人,他说不喜欢,便是真的不喜欢。”
“啧啧,我今日瞧着,那许玉莹心里八成还惦记着大人呢,‘宋纾余’三个字,险些激动的叫出来。”白知知笑着喟叹。
穆青澄不觉蹙眉,“敢情你只关注了这些?”
“当然不,风月之事,只是顺便关注一下啦,我在意的当然是案子。”白知知调笑了两句,便言归正转,“穆姐姐,我觉得,伯夫人说得话,可信度更高一些。”
穆青澄点头,“嗯。世子夫人到底年轻,没有伯夫人沉得住气。而且,世子夫人表现出来的惊慌失措,不太正常。”
“世子吴斐离家的日子,好巧不巧的竟是冬至前日,是死者遇害的时间。”
“所以,我们有可能摸到破案的脉门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趟没有白来啊,收获不小!
回了京兆府,穆青澄把情况禀报给宋纾余。
宋纾余即刻派遣宋离前往京卫军驻所,核实吴斐的下落及归期。
“放心,真与吴斐有关的话,他跑不了。京卫军统领是我爹的战友同僚,俩人一起上过战场的。”
听到他的安慰,穆青澄深拧的眉头非但没有舒展,反正更深了几分,她道:“大人,卑职不担心吴斐跑路,只担心吴斐春节回不来,那这个案子,就要跨年了。”
“没事儿,时日长短不打紧,只要能破案就成。我们先找线索和证据,如果有必要,我请京卫军统领急召吴斐回京。”
“好。”
穆青澄端起茶碗,刚要喝上一口,主政厅外,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且伴着张主簿激动的呼喊声:“穆师爷!穆师爷,你回来了吗?”
宋纾余眉间涌上不悦,“没规矩。”
“许是有急事。”穆青澄帮着开脱了一句,便搁下茶碗,快步出了厅门,“我在呢!”
张主簿箭步冲过来,大冬天的,因跑得太急,额上鼻头竟渗出了汗珠,他递上几张纸稿,满面欢喜地说道:“穆师爷,我们找到线索了!”
穆青澄一怔,连忙展开纸稿,仔细过目。
张主簿情急道:“穆师爷,你回头慢慢看,我先给你大致说一下。我们在比对消息的过程中,发现平南伯府在三个多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