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如何能不让薛贵妃有所感慨与遐想?
薛错离逝之前卧床不起,薛贵妃虽然没有直接来探望,但还是派了人过来送了一些礼物。
薛贵妃让手下人代自己求教薛错,薛错虽然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但却向薛贵妃强力推荐了自己的学生周元甲。
当时周元甲凭借着自己对土木工程、造价管理、料材应用等等的知识获得了皇帝的赏识,并成为了朝中的青壮派,在工部立稳了脚。
当薛贵妃派人找到周元甲的时候,周元甲已经明白薛错是将他的一家老小及薛贵妃全都托付给了自己。
薛错当初即收留了周元甲,还将其录取成为了贡士,让周元甲对这份知遇之恩感恩在心,同时也使得周元甲无从推脱。
于是周元甲、薛贵妃及薛错一脉便形成了一个巩固的同盟,也就是五爷党了!
此时刘梦棣看着眼前的白发老者呵呵地笑出了声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倒是真懂,以前在宫里呆过?”
白发老者应道:“是。老了,不中用了,就给打发到这里来了!”
刘梦棣轻笑了一声说道:“行了,别打哈哈了。带本王去庵堂那里走一走,看看里头有没有本王看得上眼的美人!”
“六爷,您这也太为难人了……您接着问就是了,我能说的一定说给您听!”
刘梦棣指着那个坟头问道:“周元甲的妻子就算是活着年纪应该也不大吧?她是怎么死的?”
白发老者说道:“不知道,当时老奴还没到薛青园里来。听说是挨了周工部一顿打,又听说是病死的,反正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周元甲还打老婆呢?”
“乡下人,没少惹周工部生气。听说周工部住在薛青园的时候,他的妻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只死鱼就在庵堂边上炖着,弄得那鱼腥味飘得到处都是。那些吃素的女尼当时都吐了!”
刘梦棣哈哈笑出了声来:“这还真有可能!他妻子好似真就是那样的人!”
刘梦棣左右张望了一下,又问道:“除了本王与周元甲还有谁到这里找过女尼玩乐?”
“六爷,您就别开玩笑了!这里是薛阁老的私产,哪里有人敢来这里闹事!”
刘梦棣看着那白发老者问道:“可我怎么听说礼部尚书沈同和来过这里寻过开心呢?”
“沈尚书他没来过呀?”
刘梦棣的脸色一沉,板着脸说道:“本王是撒泼打浑的祖宗,却没成想还有人在本王面前使这一套!行,你行!我倒还真想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几两几斤!”
刘梦棣话一说完,那宋琏便走上前去,想要给那白发老者一点颜色看看。
刘梦棣可是一个不讲理的主,宋琏又是一个青壮大汉,要是真抡圆了给老头来这么一下,怕是白发老头三、四个月也别想能下得了床了。
白发老头连忙后退了两步,惧怕地说:“别别别!来过!沈尚书数年前的确来过一次,老奴回想起来了!”
刘梦棣一摆手,让宋琏先站在一边,而后问道:“他是来找哪个女尼玩乐的?”
“六爷您这玩笑开过头了,除了您好似也不会有人到庵堂里来找什么乐子了!沈尚书哪里是那种人,他是来找前任的礼部吴尚书的!”
刘梦棣眉头一皱问道:“吴渤?”
“是呀!要不是他来过,老奴还真想不起来沈尚书来过呢。吴尚书来过没多久,他家里就发生了那种事情,被烧死在家中了!只说是被业火所焚!”
刘梦棣是装神弄鬼的祖宗,他哪里会相信什么业火焚屋的鬼话。
他直白地问道:“吴渤怎么会在这里的?”
白发老头应道:“他是豫王旧人呀!”
“嗯?什么意思?”
白发老者一下子不敢回答,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轻声对刘梦棣说:“豫王那件事情之后,豫王妃与新生的豫王世子便失踪了。但豫王府里还是有一些豫王宠幸过的女子的。皇上不愿意他们四处去说豫王的事情,于是便将那些人也都安排到了这里来了。唉!”
白发老头说着兴叹出了一声出来。
他摇头感慨地说:“豫王旧部们皆在埋怨那吴尚书抛弃豫王而投奔皇上,但他人哪里知晓,能来这薛青园里看望豫王以前的那些女人的也就只有吴尚书了,别的豫王旧部却是从来都没来过!到底谁是真心,谁又是假意,这纷乱的世间谁又能说得清这些情由呢。”
刘梦棣疑问道:“沈同和来这里是来做什么的?可别说是来找吴渤的,他们哪里不能见面,非要来这里相见?”
白发老者连忙应道:“他就是来这里找吴尚书的呀,一进门就问吴尚书来了没有,我记得很清楚的!他还给了老奴一些碎银子使,叫我别说他来过。”
“后来呢?”
“后来那老奴就不清楚了,只知道沈尚书临走时手上好似多了一幅画!”
“画?什么画?”刘梦棣心中其实早已经知晓沈同和带走的是什么了,但他还是装作不知情地问了一声。
白发老者摇头说道:“不知道什么画,是装在一个画匣里的,吴尚书来的时候就带着它。”
刘梦棣疑问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如何会记得这么清楚?刚刚你还跟本王打浑来着!”
白发老头连忙应道:“一定记得清楚呀,因为有人也问过此事!”
“哦?还有谁来过?”
白发老头回想了一下说道:“第一个问起此事的是丘老头,他是个卖香的,因为庵堂里的香都是从他那里进的,所以老奴识得他。倒也不算是他在问,而就是闲聊时说起了此事,但……但这人有些奇怪,总是有意无意得往那一方面去说。后来又来了一个人,那人我也识得,也问起了吴尚书及那幅画的事情!”
刘梦棣连忙问道:“那人是谁?说个姓名出来!”
“叫穆祖之,是个很厉害的厨子,会做全席的罗汉宴。老奴有幸也得了一些吃过,全是素菜,但是好吃极了!每年中秋之时他都会来!”
刘梦棣好奇地问:“是他自己来的还是别人找他来的?”
“哦。这事说来也巧了,十年前太后五十整寿,皇上大赦天下,在宫中办起了大宴。席间洛王魂不守舍,被太后质问,洛王只得说自己想起了豫王。太后便问豫王还没有什么故人在世,皇上说还有一些旧人即在薛青园里。于是太后就想着让人送一些御宴过来,但这里全是女尼,哪里能食用那些?”
刘梦棣又问道:“后来呢?”
“太后传了懿旨,让内务府的人去了大慈恩寺想让几名和尚过来给做点斋食。大慈恩寺的和尚其实吃的并不好,与常人无异不说,甚至没点菜油油水。那里的监寺圆通法师介绍了一个会做素菜的人,就是穆祖之了。后来穆祖之每年中秋都会被请来做那么一顿饭,即使不叫他他也来,说是斋僧有福德之报。”
“你们是怎么说起的吴渤之事?”
“那年中秋穆祖之来做斋食,正好见到了吴尚书来探望豫王旧人,所以就与老奴闲说上话了。当时吴尚书就拿着一幅不知道什么画过来,他就问了一下,之后沈尚书就来了。”
刘梦棣轻点了一下头的时候,听得那白发老头又说道:“还有一个人来问过,但老奴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个道士。”
“道士?”刘梦棣疑问道:“是个六、七十岁,与国师赤宵真人长得有些像的人?”
刘梦棣说的是国师赤宵真人的师弟赤冥真人。
白发老头摇起了头来:“不不不,老奴虽然没见过国师,但那人一定不是国师,那人年轻得很呢。推算起来,到现在应该也只有三十岁上下吧。他没问画的事情,倒是一直在打听吴尚书的事,只是……只是那道士对豫王旧人好似并不感兴趣!”
“怎么又多了一个什么道士出来?”
“这老奴就不清楚了。”
刘梦棣想了想,挥手说道:“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可别逼本王用刑!”
白发老头连忙说道:“六爷,老奴把知道的全都与您说了,您可别、别……”
刘梦棣看着那老头惊恐的样子哈哈大笑了起来:“看你吓得那样,果是宫里出来的!不与你说闲天了,去庵堂里叫几个美艳的女尼来陪本王喝酒!”
“喝、喝酒?庵、庵堂?叫上女尼陪酒?六爷!您、您在别处胡闹也就算了。这、这、这可如何便得呀!她们都上了年纪了,没什么资色可言!”
刘梦棣正打算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那落尘姑娘走上前来,在刘梦棣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刘梦棣回头看着落尘姑娘问道:“五叶庄怎么了?”
落尘姑娘答道:“庄里来了一个白衣少女,说是来找您,也不说什么事情,折指挥不让进,被那白衣少女刺了两剑,若不是折指挥身上穿着甲,怕已经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