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姑娘指着说道:“那白衣少女好似也没想真伤了折指挥,要不然刺的就不是他的甲胄了。再后来哈撒儿在兵马司衙役的护送下就来到了庄里,白衣少女此时正在气头上,蒙人的性格又直,然后就……”
刘梦棣带着一行人来到薛青园里,落尘姑娘的手下是知道刘梦棣的行踪的。
因为庄中出了些事情,所以派人赶到了薛青园汇报给落尘姑娘,落尘姑娘这才与刘梦棣说起了此事。
刘梦棣听了以后,连忙问道:“她没吃亏吧?”
落尘姑娘应道:“哈撒儿的毡帽被挑掉了,袖口也被划出了一个口子,左手手臂被刺了一剑,流了一点血,但没什么大碍。”
刘梦棣急道:“谁问你哈撒儿了,我是说兰儿她没什么事吧?就是那个白衣少女!”
落尘姑娘一愣,吃醋般地说道:“她的武功不弱,连折挥指都对她无可奈何,哈撒儿更是近不了她的身。”
刘梦棣马上放下了心来,而后回头看向了那个白发老头。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向着落尘姑娘使了一个眼色。
落尘姑娘会意过来,轻点了一下头。
落尘姑娘跟随刘梦棣多年,且是众女之中唯一侍寝过刘梦棣的,他们二人之间极为了解,默契也十足。
刚刚刘梦棣那个反应本身就是在问白衣少女吃没吃亏。
只是落尘姑娘她不太愿意提起别的女人,这才说到了乞颜部的哈撒儿,惹得刘梦棣说她一句。
刘梦棣向落尘姑娘示意,其实是让落尘姑娘查一查这个与自己说了半天话的白发老头。
刘梦棣来到薛青园其实就是来打探一下到底是谁将那幅女史箴图交给了沈同和。
而眼前的这个白发老头对刘梦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上去像是对刘梦棣毕恭毕敬,但实则问题很大。
一是因为白发老头故意将刘梦棣往那周元甲妻子的坟头去引,好似想说一件周元甲的什么事情。
二是这老头好像就是在等着自己上门,把一早准备好的说辞说给了自己听。
甚至自己敲门他不开,直到砸门才进了薛青园,这好像也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意在让刘梦棣觉得今日之事是刘梦棣自己找上门来的,而不是白发老头自己要说出来的。
落尘姑娘明白刘梦棣的意图,轻点了一下头之后也看了那白发老头一眼。
而此时刘梦棣却是摸了一下鼻子,说道:“原本不该见哈撒儿的,但兰儿即是来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吧。”
刘梦棣要回五叶庄其实不是为了去看白衣少女,而是找借口离开。
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那就是把女史箴图交给沈同和的应该就是吴渤。
这个答案是有真实性的。
因为宁无干手中有女史箴图之事即是吴渤举报的!
刘梦棣料想吴渤对宁无干之事应该是知情,要不然他不会知道宁无干手上还有一幅画。
换言之,当初裴续让宁无干拿着画去其宅邸“鉴赏”,除了裴续本人及譬流先生,吴渤也是应该在场的!
单单从吴渤举报宁无干的事情上来说,刘梦棣有理由相信,这件事情就是吴渤使的奸计,陷害的宁无干。
道理其实很浅显,宁无干因为女史箴图被一分为二,本身就吃了个哑巴亏,宁无干即使要恨,也是恨的裴续。
吴渤在其中其实十分不显眼。
哪果吴渤与宁无干之间没有恩怨,他好似也没有那种必要去举报宁无干手上有画,毕竟宁无干真的就是无辜的!
即是他们二人之间可能存在恩怨,那么事情可能存在另一种结果。
那就是宁无干手上有女史箴图之事即是吴渤与裴续说的,甚至就是吴渤向裴续推荐了譬流先生,让其帮着把画一分为二!
如果是这样,那么后来发生的一切也都会显得十分合理了!
只是让刘梦棣不太明白的是,吴渤后来是如何得到了的那幅画的,又为何要交给沈同和?
刘梦棣一时间没想明白于是也就不想了,带着一众五叶庄的随从又走了回头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五叶庄中。
……………………………………
刘梦棣回到五叶庄的门外,那折尉迟便赶了过来。
他说起了刚刚在庄里发生的事情,还说那些蒙人与白衣少女此时正在堂厅之中。
倒不是折尉迟自作主张让那些人进去了,而是在五叶庄里安排事务的文卿梅让他们先进到厅堂里用茶。
一是因为乞颜部的撒哈儿受了伤,需要简单的包扎伤口。
二是白衣少女伤了人,自然是不能让她走,得将其留下来交给刘梦棣处置。
而那白衣少女好像也没有要走的迹象,十分大方地便去了厅堂。
他们两拨人一进到厅堂,就只会大眼瞪小眼,因为真的没人敢在刘梦棣的地盘上撒野!
白衣少女当然不是别人,即是江剑兰。
而坐在江剑兰对面的那个四十好几的蒙国汉人,就是撒哈儿。
哈撒儿身材微胖,显得十分勇猛,但他两眼之间透露出的却不是一股狠劲,而是商贾常见的那种精明与市侩。
刘梦棣提着衣服下裳急急地往厅堂里赶,一边急走还一边高声呼道:“你没事吧!有受伤吗?”
哈撒儿听得刘梦棣来到,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我没事,这点小伤对我来说……”
哈撒儿话都没说完,刘梦棣便略过了他的身边,急走到了江剑兰的跟前。
江剑兰以为刘梦棣回来是向自己兴师问罪的,反正自己来五叶庄也是受了父命,如果刘梦棣发难,她也就有了个好借口就此离开,如此也就不能怪她不留在五叶庄了。
可江剑兰哪里能想到,刘梦棣一进来就牵起了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关怀地说道:“这些个粗人没伤着你吧?有被他吓到么?”
江剑兰脸色一红,将手给抽了回来,她正要说话之时,刘梦棣猛得一转身,冲着哈撒儿骂道:“你这粗鄙之徒,本王的剑侍平日里宠着爱着都还来不及,你如何敢将本王的宝贝吓成这样?你看看,好好的花容月貌现在都没有血色了!以前一见到我那脸儿就红通通的,好看样了,现在呢?你说,要怎么赔我!”
乞颜使者哈撒儿被江剑兰刺了几剑,原本是想用这个事情来与刘梦棣说道一番,看看能不能从刘梦棣那里得到一些好处 。
却没想到刘梦棣是恶人先告状,把哈撒儿想要说的话给堵得结结实实的,甚至还要让哈撒儿倒赔自己一些什么东西才能善罢甘休!
哈撒儿指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说道:“六爷!您讲点理吧!是您的人把我给弄伤了!”
刘梦棣气道:“弄伤你都是轻的!你一个健壮的草原勇士与竟要与我庄里瘦弱的剑侍动手,这是本王不在,本王若在当场,非得把府卫叫上把你们的手脚都打断为我剑侍报仇!闭嘴!你还有脸说!你一个大汉子与人家小姑娘为难,还没打过人家,这事传进可汗的大帐里,我看你哪里还有脸在里头站着!也不怕害臊!”
作为受害者的哈撒儿明明是有理的,但现在被刘梦棣损得好像是个施暴者。
那哈撒儿只得苦着脸说道:“六爷,我说不过您。我来找您是因为……”
“先赔了钱再说!我的剑侍可精贵了,吓到了她难免要去拿点什么千年野山参、万年灵芝草来给她进补安神,就这些东西老贵了!这么吧,别的辅料你也不用赔了,那野山参你给个一千两,灵芝的话用差一点的也没关系,就算你二百两吧!”
哈撒儿急道:“六爷!您干脆把我给剐了得了!看看我身上有多少斤两的肉,拿市集去卖一卖,能凑多少钱便凑多少钱吧!”
“你以为本王不敢?反正你回去以后也得在博尔特成吉面前说什么我汉国人如何欺负你,如何杀你的随从,如果我现在就把你给杀了,然后嫁祸给胡夏部那些人,让你们争斗起来且不是更好?最主要的是能给我的侍女解气!”
哈撒儿见得自己耍赖耍不过刘梦棣,只得摆手说道:“行了行了!六爷,我说不过您。我给您赔礼了!”
“谁要你赔理!本王要你赔钱!”
哈撒儿叹了一声,只得言道:“我来时带了两匹好马,就将那两匹马……”
“思勤王公没让你带点什么礼物来给我?”
“这……”哈撒儿犹豫了起来。
乞颜部的可汗叫博尔特成吉,刘梦棣口中的思勤王公全名是博尔特思勤,也就是博尔特成吉的亲弟弟。
刘梦棣一眼就看穿了哈撒儿的伎俩。
那哈撒儿只得说道:“那两匹马就是王公让我带给您的!”
“那你拿什么来赔我的侍女?”
哈撒儿一撂衣袍,置气地说道:“要不然我给您的侍女磕三个头当作赔礼?”
“本王是王爷,你见面磕头是礼数!这能做得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