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会说吉祥话嘛?”何长留回身从一个伙计那里抓了一把铜板:“说的好,坏叔叔给你……”
“呸呸呸。”何长留一个顺嘴后连忙改口:“说的好,何叔叔给你们铜板买糖吃。”
吉祥话对冬冬来说那简直是张口就来:“恭喜发财,万事如意,吉祥安康……”
“不是这个。”何长留打断冬冬的拜年话,解释道:“我是要去闫家提亲,你得说这方面的吉祥话,就比如珠联璧合,天造地设。”
还没去书院读书的冬冬一脸懵,猪什么?他没听过啊。
何长留还想再引导一下,冬冬却与其他小伙伴一对视,对着何长留就做了个鬼脸。
“小鱼儿说了,小溪姑姑才不会嫁给坏叔叔,倒是可以嫁给我和小宝哥哥。”
何长留:“……”大爷的,他咋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这么小的情敌。
“算了算了,别耽误时间,咱们赶紧去闫家提亲。”媒婆见何长留跟着一群小孩子聊天,脸上都是不耐烦。
再抬眼看看村里那些依旧看热闹的人,显得更加烦躁,一个没忍住,嘴里就嘟囔了两句:“这个村子的人真是没见识,说个吉祥话就能拿赏钱,居然还能各个都像锯嘴葫芦一样。”
一个白眼翻过去,正好被何长留看个正着。
何长留微微一皱眉,倒是也没惯着这媒婆:“你这村口要吉祥话是哪来的习俗?”
别欺负他没成过亲就不懂这些,要知道他大哥二哥哪个提亲时他没跟着过去凑热闹。
媒婆敢嘀咕安宁村的人,但面对何长留这么一个举人老爷倒是没敢多放肆。
扬起她的招牌笑容,解释道:“何举人,这大户提亲是都有的,进门前先跟仆从讨些吉祥话,主人家听的乐呵,下人还能得到赏钱,整个喜气洋洋不好吗?”
“下人?”何长留呵呵冷笑一声:“人家好好的良户,到你这成下人了?”
“我这还不是想声势浩大一些。”
媒婆还想说些啥,何长留却一摆手:“不用说了,你哪来的回哪去。”
说完还不忘交代旁边的伙计:“去给村里孩子分些铜板,然后送这婶子回去,记得告诉我娘,这媒婆太不专业,可别给银钱。”
“可是小少爷,这都到安宁村了,你把媒婆赶走,怎么去提亲啊?”
何家人虽说是县城富户,可平时却没那么高的架子,不管是大少还是二少,忙起来时不管是跑堂,账房,沏茶倒水啥啥都能干。
府里更是除了门房,车夫,厨子,再加上打扫院子的几个家丁外,没啥其他下人。
哪怕是最受宠的小少爷,衣食起居能自己干的也得自己干。
所以对于其他大户人家的那些讲究,何家还真没有。
对媒婆一会嫌弃路不好,一会说农家人没眼色,更是把大户人家的那一套用到村里,伙计也觉得膈应。
可不喜归不喜,总不好置气耽误了大事。
“不是还有吴姨,再不济让我娘上。”
坐在后面马车正跟何父一起抱怨小儿子坑爹坑娘坑哥哥的何母,猛的听到伙计过来说媒婆被小少爷赶走,让夫人您充当一下时,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那个小混蛋说什么?”何母一声怒吼,左看右看想寻个趁手的东西,去将那小犊子打一顿。
“老娘去充当媒婆,那谁给他当娘?”何母气的都有些语无伦次:“是不是还得编一个幼年丧母的故事出来。”
“莫要胡说。”何父一把捂住何母的嘴:“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死不死丧不丧的。”
“你儿子气我。”何母拉下何父的手,怒气冲冲:“娶个屁的媳妇,让他入赘去吧。”
“啥都行,这个真不行。”何父觉得在小儿子的婚事上,这已经是他唯一的底线。
媒婆被赶走,提亲队伍穿过安宁村继续往前走,不少凑热闹的村民到现在都还没搞懂之前的媒婆在村口喊的是个啥。
但这却一点不影响他们跟着过来看热闹。
眼看要到闫家,何长留还没见吴以过来,顿时也有些着急。
吩咐前面的人慢一点,他赶忙往后面的马车跑,正好看到他爹在马车下面跟着走。
“爹,你这是马车坐累了,下来活动腿脚?”
“我累个屁我累。”何父瞪了他一眼:“不是你让你娘做媒婆,你娘说她今天穿的衣服不合适,让吴婆子跟她换一下。”
“啊?”何长留有些懵:“我不是说吴姨顶一下,再不行才让娘出马啊。”
何父也是一顿,随即对着前面的伙计喊了一声:“刚才谁传的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吭声。
这话从前面传到后面,好像谁都有参与,但到底是从哪里错的,一时半会谁也都弄不清楚。
闫家门口。
再次响起锣鼓声,吓得院里闫家人都是一个激灵。
虽说已经有村民提前来通知,可谁也没想到何家提个亲居然能弄出这么大动静。
从没做过媒人的吴婆子被赶鸭子上架,站在大门口紧张的手心里都是汗。
被何母推了一下,这才清了清嗓子喊到:“何府准备八抬大礼,欲向闫府贵女求亲,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后面要说啥,吴婆子越紧张越想不起该说啥。
何母连忙小声提醒:“夸姑娘,说礼单。”
吴婆子点头应是:“闫府姑娘温柔贤淑,知书达理,美若天仙,何府备玉如意一对,金镯子两只,纯金头年一套,布料六匹,同心锁一对,鸳鸯枕一个……”
吴婆子一边唱读礼单,后面伙计就对应着打开箱子。
八个箱子全部打开,看的跟过来的村民简直目瞪口呆。
对于成亲彩礼也不过几两银子的农家人,哪里见过提亲都这么阔绰的。
“何府略备薄礼,希望求娶贵府姑娘,虽没金山银山,却是何府心意,望两家结秦晋之好。”
“去接人吧。”楚潇率先站起身,媒人话都说完了,他们也得开门迎客不是。
闫镇南哼了一声:“这姓何的怎么那么急。”
只有赵桂芝一声叹息:“怕是过了今日,咱家又得有不少媒婆来提亲。”
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闫镇南,闫镇南嘴角一抽:“娘,你别看我,我不是已经不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