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君原本温润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冰冷刺骨,仿若实质化的杀意如霜雪般四溢开来。
他缓缓扭头,那目光犹如寒芒利刃,直直刺向高台之上正扯着嗓子大喊的顾凌骁。
顾凌骁话还未喊完,瞬间像是被一道冰寒之气冻住了咽喉,戛然而止。
他只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凝,一股森冷之意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好似有一只无形却力大无穷的大手,精准地捏住了他的心脏,令他呼吸急促,每一次喘息都像是要冲破重重枷锁,却又被死死压制,难以顺畅。
直到白念君那如冰刀般的目光移开,顾凌骁才仿若重获新生,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脯剧烈起伏。
他的眼神之中,此刻已被惧意填满,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对强者威压的本能恐惧。
但转瞬,他又突然想起自己的心上人沈炼还在一旁,刚刚自己那狼狈的模样定然已落入她的眼中,顿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心中恼意顿生。
只是,在白念君散发的余威之下,这股恼意也只能憋屈地憋闷在心底,不敢有丝毫表露。
殊不知,沈炼自始至终都未曾将目光过多地停留在顾凌骁身上,她的美眸此刻正复杂地凝视着白念君。
“硬碰硬打一场?你确定?”白念君薄唇轻启,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为荒谬的笑话。
他如今凭借着四炼之后的万炼造化体,肉身强横得超乎想象,即便是直面灵阶七八品的灵器狂猛轰击,也能安然无恙,毫发不伤。
此刻,竟有人不知死活地扬言要与他正面硬撼,当真是自不量力到了极点。
墨无尘脸上扯出一个极为狰狞的笑容,那扭曲的五官让他看起来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恶狠狠地回道:“难道你怕了?嘿嘿,怕也没用!我知道你有手段能让自己速度奇快,可在我这儿,通通没用!我自有法子让你那些小伎俩施展不出来!”
话音刚落,墨无尘浑身猛地一震,周身衣衫猎猎作响。
紧接着,一道肉眼难辨的无形波动,仿若汹涌澎湃的暗流,从他体内轰然爆发,呈环形向着四周疯狂扩散,瞬间便笼罩了百丈范围。
在这范围内,空气仿若都被禁锢,变得黏稠压抑。
白念君心中陡然一惊,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眼中精芒闪烁。
他清晰地察觉到,自己体内原本顺畅流转的灵力,仿若瞬间被一层坚韧且冰冷的枷锁禁锢,变得滞涩难行。
不过,白念君只是神色不动地微微试探,便悄然放松了下来。
这禁锢之力看似唬人,实则外强中干,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以磅礴之力将其冲破,重新掌控灵力的自由流转。
反观观战的各峰天骄,此刻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还处于化婴期以下,修为尚浅。
在灵力被禁锢的瞬间,众人只觉浑身一软,仿若失去了支撑的力量,纷纷面露慌张之色。
有人惊恐地瞪大双眼,徒劳地试图调动灵力,却发现体内空空如也。
有人慌乱地左顾右盼,期望从旁人那里寻得一丝慰藉与解决之法。
毕竟他们不是白念君的十纹金丹,没有白念君那如汪洋般的灵力,更没有融合了天雷的灵力,自然无法冲破那禁锢的力量。
唯有少数几位化婴期之上修为的天骄,还能勉强保持镇定。
只是,他们同样也感受到体内灵力的运转变得迟缓笨拙,好似陷入了泥沼之中,每一次调动都要耗费平日里数倍的心力。
陈穆见此情景,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看似和睦的笑呵呵模样,冲着徐景估拱手抱歉道:“实在对不住啊!我这弟子修为尚浅,他还没办法随心所欲地控制宝物其笼罩范围,惊扰了贵宗观战的弟子,还望海涵。”
徐景估目光扫过宗内那些慌乱失措的弟子,心中暗自叹息:“唉!这些弟子,平日里修行天赋倒是不错,可就是过得太安逸了,一点风浪都经不住,遇到这般小事就慌成这样,实在是丢人现眼啊!”
不过,他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神色如常地回道:“无妨。”
说罢,徐景估抬手轻轻一挥,只见龟背峰上空光芒闪烁,一道道流转不停、神秘繁复的符文仿若活物一般,鱼贯而出,迅速交织汇聚,眨眼间便将擂台层层包围。
这些符文仿若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不仅将擂台护得严严实实,更是将墨无尘那禁灵的范围牢牢阻挡在内,使得擂台之外的弟子瞬间恢复如常,再不受丝毫影响。
见到这一幕,陈穆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挤出一抹干笑,奉承道:“贵宗的护宗大阵果然了得,名不虚传啊!”
徐景估淡淡一笑,谦逊道:“一般而已,与炎阳神宗的无上离火大阵相比,还是差了许多的。”
墨无尘在使用宝珠施展禁灵域后,只见他双腿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强弓,青筋暴起,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爆发力。
下一刻,他脚掌猛地踏向地面,“砰”的一声巨响,坚实的擂台地面竟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纹,碎石飞溅间,墨无尘裹挟着一股黑色的劲风,面露狞笑,如饿狼扑食般朝着白念君直扑而去,硕大的拳头高高扬起,目标赫然是白念君的面门。
这等公然打脸的行径,让白念君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怒意,狭长的双眸中寒芒一闪。
他心中冷哼:“好你个墨无尘,竟想如此羞辱于我?”
说时迟那时快,白念君身形灵动如鬼魅,仅仅一个侧身,便以毫厘之差轻松躲过了墨无尘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那呼啸而过的拳风,吹得他的发丝肆意飞舞,却未能伤到他分毫。
墨无尘见状,心中大惊,暗自叫道:“这家伙反应速度怎会如此之快?!”
他本以为这一拳即便不能重伤白念君,至少也能让其手忙脚乱一番,却没想到竟被如此轻易化解。
而在躲过墨无尘这一拳之后,白念君实则觅得了绝佳战机。
只见他微微下蹲,身体如蓄势待发的猎豹,右拳悄然握紧,肌肉紧绷之下,拳头上青筋如同游动的小蛇,蕴含着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力量。
只要他这一拳轰出,凭借他现在的肉体力量,哪怕墨无尘拼尽全力防御,也定然难以承受,势必会像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直接打飞出去。
然而,就在白念君即将出拳的电光火石之间,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台下宗主徐景估的目光。
那目光看似平静,却暗藏深意,仿若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锁住了白念君蠢蠢欲动的拳头。
白念君心中念头急转:“今日我所展露的身手已然太过惊人,这肉体强悍的秘密若是再暴露无遗,日后怕是会无端招惹诸多不必要的麻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切不可因一时意气坏了大事。”
想到此处,白念君强行压下心中的战意,硬生生收住了这即将轰出的致命一拳。
随即,他身形再度飘忽起来,如风中柳絮,在墨无尘接踵而至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左躲右闪。
一时间,两人的身影在擂台之上快若闪电,化作一道道残影相互纠缠,看得台下观战的各方天骄们目瞪口呆,心惊不已。
“乖乖,只凭肉体就能达到这般骇人的速度?这简直闻所未闻啊!”一位身着青袍的天骄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惊叹道。
“是啊,这般速度,比我全力施展灵力时还要快上很多,这简直太恐怖了”另一位天骄附和着,声音中带着几分艳羡与忌惮。
墨无尘几番凌厉的攻势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朝着白念君席卷而去,可每一次都如同撞上了无形的礁石,被白念君轻而易举地躲开。
连续的受挫,让墨无尘的脸色愈发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密布。
他心中的恼怒仿若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而狂暴。
索性,他猛地收住身形,脚掌在擂台地面上重重一踏,借力向后暴退数丈,直至擂台一侧才稳住身子。
他眼中的凶狠之意却丝毫不减,反而愈发浓烈,只见他嘴角微微下撇,扯出一抹充满讥讽的冷笑,那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哼,你就只会像个胆小鬼一样躲来躲去吗?我看你这副孬样,莫不是个没把的娘们儿,根本不敢正面接招!”
言语间,满满的鄙夷与不屑,似乎想用这粗俗的羞辱之语激怒白念君,打乱他的节奏。
白念君却仿若未闻,神色依旧淡然自若。
他微微扬起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衫,那动作优雅从容,仿佛真的有灰尘沾染其上一般,实则是在以这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回应墨无尘的挑衅。
片刻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清朗,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我与人交手,向来不喜欢浪费口舌说些没用的废话。不过今日,看在你这般气急败坏的份上,倒是可以破个例。”
说着,他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送你一句真心话,你是不是还没睡醒?瞧瞧你那拳头,慢得简直如同乌龟爬爬,也敢在这儿大放厥词,丢人现眼。”
墨无尘听闻此言,恰似被点燃的火药桶,“砰”地一下炸了开来。
他双眼瞬间瞪大,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脸颊涨得通红,脖颈处青筋暴起,愤怒地嘶吼道:“你……!”
那一个字,仿佛蕴含了他所有的憋屈与不甘,被人如此轻蔑嘲讽,让他愤怒无比。
于是,墨无尘脚尖点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再度朝着白念君迅猛冲去。
这一次,他周身灵力疯狂涌动,原本平实的拳头上闪烁着奇异灰暗的灵光,光芒流转间,似有沉闷之声隐隐传出,彰显着这一拳的不凡威力。
在他所施展的禁灵域内,规则由他掌控,动用灵力自然不在话下。
虽说墨无尘一开始本是打算凭借自身纯粹的肉体将白念君击败,以显自己的强大,可如今这般局面,他已被逼得别无选择,只能动用灵力,背水一战。
而白念君见此情形,嘴角反而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自信的弧度。
他心中暗道:还是收敛一些,不暴露太多,只比墨无尘强上一些就好了!
想着,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微弯曲,身体重心下沉,做好了迎接冲击的准备,双眸中闪烁着炽热的战意,整个人仿若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