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如此一位天生慧根的佛子,不皈依佛门,真是可惜呀!”这声音十分苍老,就像是从喉咙中硬挤出来的,一听就能感觉出说话的人发声已经很费劲了,中间却又带着丝丝惋惜之意。
听到这句话,陈小飞不禁松开了紧紧抱着夏芸的手,猛地朝身后望去。
只见一位老得不成样子、浑身已然瘦成皮包骨的老和尚正静静地站立在那满地的金块之中。
这位老和尚身着一袭璀璨夺目的袈裟,然而袈裟套在他那干瘪瘦弱的身躯之上,竟宛如套在了一具干尸身上似的,显得格格不入。
此刻,老和尚的眼神中流露出满满的心疼与惋惜之情,但让人难以分辨的是,他究竟是在心疼那被毁坏的金身佛像呢,还是在为陈小飞未能剪去三千烦恼丝、投身佛门而感到痛惜不已。
“不是吧?你特么又到底是谁啊?”
陈小飞紧紧皱眉,现在只要看到和尚出现就感觉心里不舒服,特别若不是真切地感受到面前这个老和尚的身上尚有微弱的气息波动传来,恐怕他真会将其误认为是另一具毫无生气的干尸。
眼前的老和尚,面容憔悴如枯木,仿佛经历了无尽岁月的沧桑洗礼。
只见老和尚微微抬起那双如同枯枝般的手臂,双手合十,然后缓缓开口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度尘。”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真的都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一般。
然而此时的陈小飞,注意力全然不在老和尚自报的法号之上,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老和尚那张布满皱纹且干瘪的嘴巴里,因为他赫然发现,这老和尚的口中似乎连一颗牙齿都未曾剩下。
倒是夏芸此刻眉头紧蹙,秀美的双眸微闭,似乎正沉浸于深深的思考之中。
她樱唇轻启,低声喃喃自语道:“净尘?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啊,可我究竟是在哪儿听到过呢......”
陈小飞并没能听清夏芸所说的话语,于是他微微侧头,将耳朵凑近夏芸一些,轻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声音太小啦,我都没听清楚。”
夏芸仿若未闻一般,依旧自顾自地在脑海中疯狂搜索着关于“净尘”这个名字的记忆碎片。
突然之间,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直直地指向前方不远处那位身披袈裟的老和尚,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地大声喊道:“你......你难道就是上一代的佛门住持吗?可是......可是你竟然还活着!”
陈小飞被夏芸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待他反应过来之后,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结结巴巴地说道:“上......上一代?不会吧,芸儿你是不是记错啦?在我的印象里,无尘老和尚当住持已经有很很久很久了呀,而这个老和尚......”
按照佛门历来的传统,那些自知大限将至的高僧大德们往往会选择进入佛塔之中,静静地等待着生命最终时刻的来临。
倘若眼前这位老和尚当真如夏芸所言乃是佛门上一代的住持,那么当年他在进入佛塔之后便将住持之位传予了无尘和尚。
如此算来,这位老和尚在佛塔内度过的岁月实在是漫长至极,简直超乎想象。
就在俩人议论纷纷之际,只听得那位老和尚缓缓开口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果然慧根非凡,竟能识得老衲。不错,老衲正是灵山上一任的住持,度尘。时光荏苒,未曾想时至今日仍有人能够记起老衲之名。”
言罢,度尘大师双手合十,向着夏芸微微颔首示意。
“卧槽!那你现在到底多少岁啦?”陈小飞满脸惊愕,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彻底懵圈。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我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无尘那个老和尚当住持都当了有足足有十几二十年之久了啊!你居然能够在这个鬼地方活这么久?还有你既然还活着,为啥不离开这里呢?难道就一直这样待着也能忍受得了吗?”
只见净尘和尚缓缓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犹如枯树皮般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含糊不清地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有所不知。当年老衲自觉寿元将近,大限即将来临,便来到这座佛塔之中,静候圆寂时刻的降临。然而,这座佛塔之内蕴含着佛门历代高僧们所遗留下来的佛法精髓。老衲在日复一日的修行感悟之中,佛法竟然又有所精进,因此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由于净尘和尚说话时口齿不太清晰,许多字眼听起来都十分模糊,陈小飞费了好大劲,也仅仅只是勉强听懂了一个大概意思而已。
接着,净尘和尚继续说道:“老衲全赖这佛塔中的佛法之力,方能保住最后一口气息。故而,根本无法踏出这座佛塔半步。至于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历经了多少岁月,老衲实在是早已记忆模糊,难以确切知晓了。”
听到这里,陈小飞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回过神来。
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直直地指向净尘和尚,语气严厉且带着几分愤怒地质问道:“不对!那么之前那个法阵是不是你操控的?”
“正是老衲。”净尘和尚看着陈小飞,尽管他面如枯骨,但是眼神中还是能看出精光,“老衲见过无数人进入过佛塔,但是只有施主与佛门有缘,这才出手。”
“你出手就是想让我当和尚?“陈小飞很生气,现在是真的很生气。
“这是一场机缘,老衲依靠着《金刚经》还在世间留存,见到施主是个有佛缘的人这才将《金刚经》传授给施主。”净尘和尚娓娓道来,“施主既然领悟了佛门的无上功法,自然也应该加入佛门,依靠施主的慧根,佛门才是施主的最终归宿。”
“你真是可笑。”陈小飞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复原的差不多了,眯着眼睛,“我让你把东西给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