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浑身有些麻痒,细细感受身体变化,一些细小伤口已经结痂愈合,
短短时间如此巨变,内心震惊不已,这丹药的疗伤效果,简直远远超出想象,
高升也不是笨蛋,如此宝药价值无可估量,居然说送就送,还是送他这个卑微如蝼蚁一样的人,
一种无名情绪直上心头,有些难以自持,口中自语出声:“得一人追随此生不枉已。”
话一出口当即又是行跪拜大礼,知遇之恩,无外如是。
偌大的铁汉眼圈有些泛红,第一次有了些做人的感觉,猛吸一口气,哈哈一声畅笑:
“昔有晋人豫让为报智伯知遇之恩,自毁容貌,吞炭变声就为砍仇人赵襄子衣服一刀,今得遇圣公吾之所幸,升敢不效死命。”
“砰砰砰!”响头三声,得死士——高升。
从古至今,忠诚的本质从未改变,八字概括即:‘恩义相济,生死以之。’
李悠或是心有所感,正好拨马回头看了一眼,鬼面下的嘴角扯出一丝微笑,
举起手中战利品,刘何的三旦强弓,隔空示意高升起身,
不再犹豫一骑绝尘,全速追赶刘备,片刻不到已是黑点一块。
李悠走远,高升也感觉身体好了很多,稍适休息后立马起身,招呼几百众整装待发。
既然得了自家主公指示,就要带这些人安全撤离,一个都不能少。
不远处,一匹高大战马,延声嘶叫不停,声音里全是不甘愤怒,正被几个壮汉强行拖拽,欲上身驯服,一来二去,皆无功而返,还有点拿它不得。
高升侧目一看,正是刘合胯下良驹。
有力士小跑而至,近身一言:“统领,此马乃敌方统领坐骑,兄弟们本想先将其驯服,在献与统领。”
“但此马性格颇烈,兄弟们都拿它不得,不如统领亲自出手将其驯服,也好早点启程,如若不然,只能杀了取肉,着实有些可惜。”
高升听之眼睛一瞪:“如此好马,怎可用来取肉,待某家上前试上一试。”
说来也怪,自家主公在的时候,这马老实的很,虽然守着刘合尸体不肯走,打扫战场时,也不见它闹腾,主公才刚刚走远,就开始闹腾,简直岂有此理。
也不废话伸手拽缰,顿时一股大力传来,高升眼睛一亮,确实是匹上等好马,膘肥体壮,毛色发亮,
嘿嘿一笑,一个翻身上马,战马立惊,四蹄乱动,见谁踢谁,左右撺跳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
“统领当心,此马甚烈,恐不易屈服。”
“好一匹烈马,无妨,某家喜欢的紧。”
高升轻喝一声,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马儿吃疼闹的更凶,可用尽力气也没能甩掉后背的人,片刻不到就安静下来,也甘愿被驱使,
得一良驹,高升很是满意,也不在耽搁,招呼一声,朝着徐浦方向拨马领头就走。
这一走命运改变,将来的战场有了他高升一席之地。
高升,黄巾军中的炮灰人物,出生并州一小世家,但并非世家公子,母亲只是府上豢养的舞姬,
世家舞姬基本用于宴客,陪侍,此生若无意外,命运就已注定。
身为陪侍舞姬,本不该有孕,但高母不知何时有了身孕,
又不知出于何等原因,高母未被主家处置,还给了些方便,这才顺利诞下高升。
起初数年,母子待遇还算不错,未被苛待,也勉强能吃饱穿暖。
但某一天,突然待遇全无,打骂成了家常便饭。
由于生父不详,出身注定卑贱,身份连奴仆也不如,又因生的高大丑陋,为主家不喜。
不过,好在有把子力气,也为了吃上一口饱饭,被府上公子看上选做了人肉沙袋,顺道还学了些拳脚。
并州黄巾起义,黄巾军大肆劫掠当地豪强世家,高升趁乱,背母就逃,当晚就出了城,这一下成了流民,也算得了自由。
一路逃亡缺衣少食,还未行出并州又遇草寇拦路杀人,看上的不过是他高升的一身好肉而已。
高升人高马大,自然不是好相与的,赤手空拳打死打伤十余人后,一个不慎高母被俘,以刀架肩,逼迫高升引颈就戮,如若不从,其母人头落地。
高升双眼通红,即使知道自己引颈就戮,母亲也难逃厄运,但也不准备反抗,无他,为孝使然。
正准备自戗救母,一持戟男子跨马路过,马速不减半分,口中大喝:“滚开,通通滚开,休挡去路,挡我者死!”
话音才落,也不待人群四散,男子已跨马靠近,手中大戟,只挥了三两下就已杀穿草寇,头也不回绝尘而去。
高升出生并州,自然认得跨马男子,大名鼎鼎的飞将军吕布。
吕布或是单纯嫌草寇挡路,怒而出手,即使是无意为之,但也确实是救下了自己母亲,
高升恩怨分明,有恩必报,对着走远的身影开口相谢:
“飞将军今日大恩,高升来日必谢。”
吕布高傲,别说没听见,就算听见了,也会当没听见。
高升说罢,背起差点吓丢魂的母亲直奔无极,
听说那里有大善人给与施舍,还提供安定的去处,在这乱世实乃大善之举。
正欲起行,一人快步赶来伸手拦路,是个青年。
身形魁伟,但个子不高,又生得阔面方口,鼻竖唇厚,
说起话来声音低而长,犹如雷鸣,手持短枪,腰配双刀,但无丁点跋扈之气,拱手先行一礼,也不废话开口就问:
“兄台,可是识得刚才跨马之人?若是识得还请告知姓名。”
见高升不言不语,还略有戒备,来人也不退避,一本正经开口再言:
“吾名高顺,兖州陈留人氏,问名也并无恶意,现天下大乱,某见此人武艺不凡,必定不俗,欲知其名寻尔往之,还望兄台不吝告知,某家先行谢过。”
话说的很是客气,还有些一板一眼。
高升点点头,眼前之人,看长相就不似狡猾之辈,
所问的问题,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告知也无妨,还能替吕布扬名,
也算是刚才出手的一点点小回报,一句话而已,也不扭捏:
“此人乃是并州九原吕布,字奉先,武艺了得,常年与胡蛮交锋未曾一败,护佑一方平安,故得飞将之名。”
高升一口气说完,也不做过多停留扭头就走。
高顺点点头,故意接近,还主动搭话,有异平常性格,也不全是因为吕布,对眼前这个虬髯大汉也很是满意,
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也已经成型,只是他要求很高。
第一个难题就是人不好找,眼前这人正是他需要的人,虽然觉得有些唐突但也不想错过,当即伸手叫住,发出邀请:
“兄台留步,吾乃陈留高氏子弟,天逢乱世,欲成一曲用于自保,此军名曰陷阵,若成,百人可破万…”
话都没听全,高升扭头就走,脚步还快了几分,半点不做停留,态度表现的明明白白,就差把没兴趣写脸上。
他又不是傻子,陈留高氏,有名有姓,招的这不就是家族私兵吗?
刚逃出来才得了自由,在者老母在身,不想为他人卖命。
高顺本就不善言辞,也不知如何劝说,叹了口气,看了看后背妇人,抽出腰间双刀直接递了上去:
“吾不知兄台欲往何处,这乱世已开,还携母在身,自当有物防身才是。”
“适才见兄台双拳虎虎生风,双刀正合适,你我相遇也算缘分,今日赠刀两柄,也算为孝道保驾护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