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礼拜不后悔救了一个少年。
但他没想到少年后来成了一个狼崽子。
冰天雪地的旷野,哈礼拜做了一单买卖,马匹后面挂着两个麻袋,那是本次的收获。
作为一个差点没在缺粮三年熬过来的老百姓,他成年后就一直做些倒换的小买卖。
危险是危险,但是看着囤积的粮食他心里踏实。
就是在这样一个踏实回家的日子里,他碰见了一个伤痕累累已经被冻得半死的少年。
少年骨瘦如柴,眼眶都往内凹陷,眼瞅着再待一会就要没命了。
其实在这片荒原上,诸如此类的事情也不算少,看不过眼的给口米汤,自身难保的不看就是。
哈礼拜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是那么小一个孩子死在路边多少还是让人动了恻隐之心。
叹了口气,他还是捞了一把,把人带到马上回家喂了点米汤。
米汤堪比救命灵药,这孩子挺过来了,没卖惨没求饶,能走动之后就离开了。
只是,哈礼拜从此多了一个‘尾巴’,自己去哪儿这尾巴就去哪儿。
后来才知道这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不是说他们死了,是一个奔着生路丢下他改嫁外地给一个矿区的人当老婆。
另外一个更是任由一起搭伙过日子的姘头把这孩子磋磨得半死不活。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这孩子追上后,哈礼拜决定收他。
收下来,当个儿子养。
只是看起来皮包骨的小少年竟然只跟他差九岁,他还以为这个叫太古的少年年龄更小。
一听要收自己当儿子,太古登时就不愿意了,说做爹妈的没几个好人。
执拗偏执的认为当爹不长久。
后来的后来,哈礼拜才知道这孩子的心里,只有那种关系最长久。
狼崽子十六岁那年,遇上哈礼拜和一个人玩交换口水,手都进裤腰带了,脑子翁的一下炸裂开。
他好像知道了这个年龄奔三的男人为什么一直没找婆娘。
为什么每次和一些男人说起媳妇的话题都说需要的时候找现成的。
他还以为哈礼拜真的就是厌恶养孩子,也不愿意成家被约束。
原来对象不对。
狼崽子做了一夜的梦,醒来后脑子里还残留着哈礼拜坚实臂膀,宽阔胸襟,拉碴胡子,三层眼皮带着干纹的眼。
那夜之后,哈礼拜只感觉太古盯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那天做了个大买卖,喝了点酒,闭着眼在帐篷里休息,哈礼拜似乎梦到了熟悉的声音,呼吸的频率又着急又无从下手。
他迷迷糊糊间,以为是自己钓的小羊羔终于愿意屈从一个月三十斤粮食,过来找自己。
小羊羔皮肤比较细,确定也是这边人,他花费了好些吃的和甜言蜜语圈起来的。
其实同龄人们建议得没错,年纪到了是想安分下来了。
如果小羊羔愿意踏踏实实跟着他,他能保小羊羔衣食无忧。
不等他接纳小羊羔凑过来的吻,哈礼拜就发现不对劲了,来的不是什么小羊羔,竟然是狼崽子太古。
他一双眼睛里,是自己看别人时那种带着侵略的意味。
这狼崽子,不安好心!
简直是野心!
哈礼拜一把推开了太古跑了出去。
几乎是落荒而逃。
可狼崽子前几年就能因为报恩对他寸步不离的跟着,如今混迹了几年成长起来了,身手也意外的利落、狠辣,就因为哈礼拜拒绝了,他就攻击哈礼拜盯上的小羊羔们。
甚至老情人都不敢去找了。
因为太古能把人打成残废,恶狠狠的放言近在眼前的他不吃,那就让他没得吃。
哈礼拜那一刻都想宰了狼崽子算了。
但这条命是他救下的,几年下来两人也一起经历了很多事。
下手,是不忍心的。
周边已经没人能下手,哈礼拜几乎要憋死了。
这时候,矿区出现了一个肤白貌美顶级羊羔。
哈礼拜借着教孩子们的理由接近他,也愿意满足顶级羊羔的一切需求。
可他没想到,小羊羔是披着羊皮的领头狼,心黑一肚子坏水那种。
胆子也贼大,还是个有主的。
他没得手,还被对方警告了。
太古不分时候,好死不死的出现,还非要教训那腹黑小羊羔,以为哈礼拜凑的牛羊肉是交易身体关系用的物资,结果被那小羊羔一枪下去,差点没了命。
那一刻,哈礼拜承认自己心跳都要停下了。
狼崽子缠人得很,可狼崽一颗真心也赤诚。
他能在风里雪里给他办事,在传闻狼群出入的时候披着个大衣就在外面生火为他守夜、
自觉一把年纪了,都是疼人的,突然成了被疼的,哈礼拜别扭,可也越是能看到太古的真心。
只是他没有想过自己是被睡的那个。
但在那位宁干事的出手之下,哈礼拜几乎要跪下求情了,为这小狼崽子。
好在狼崽子慕强,慕强的举动让宁干事高抬贵手,从此开始使唤太古,后来到真心栽培。
这段时间里,哈礼拜瞧见太古的眼神都在宁干事那边,竟然感觉到久违的吃味。
狼崽子跟着宁干事学坏了,又会剖析内心情感,又会深情款款可怜巴巴双管齐下。
还让哈礼拜尝尝宁干事给的自酿果酒,不醉人的。
哈礼拜怎么不知道这个套路,但他就是喝了。
反正,很不舒服。
心里觉得迟早来了,身体却难受。
那脑子坏了的狼崽子也不好过,却一定要跟他发生关系。
后来甚至直愣愣的去问宁干事有没有让人不会那么难受的药和办法。
再然后,哈礼拜被吃了一次两次三次,习惯后,也就躺平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怎么样,能再遇到这样的真心和陪伴,还是能再有一次机会敞开心扉接受只属于他的感情?跟陌生人?
狼崽子成长了,十八岁,二十岁,眼看着还被宁干事栽培,催着念书,文武双全,说亲的人络绎不绝,可狼崽子还是缩在哈礼拜怀里。
叔,我只要你。
哈礼拜别过脸去,长久之后嗯了一声。
日子,就这么过吧。
后来,狼崽子吐露心声告诉了哈礼拜为什么他不接纳伴侣之外的关系。
因为他的爹妈,这种年景下都要找个人作伴,所以这个关系最长久。
这是狼崽子铭刻在心里的道理,所以他不要做哈礼拜的干儿子,也不愿意结拜更不愿意玩什么师徒关系,只要当他的伴侣。
哈礼拜独自一人坐在山坡上,和一个放羊的大叔,看着以前荒芜一片的地方,被宁干事修成了个人领地,繁荣,生机勃勃。
这位大叔兴致勃勃的讲述他的孩子当年只是个扫盲班新生,七八年下来,都能考大学了,孩子又乖又懂事,还上进。
哈礼拜也佩服那位宁干事,看着风吹倒的一个人,一己之力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也改变了一个区域的环境,甚至在文化上攻击了全国人民的神经,吊足了文人的胃口。
忽然,一匹马朝着这边奔驰而来。
挺拔英俊的青年正是你身强体壮的年纪。
哈礼拜啧了一声,他都要四十岁了,有时候有些事真的力不从心啊。
拒绝了大半个月,这狼崽子又找来了怕是又要得吃他。
哈礼拜拍拍屁股上的灰,不跟人聊育儿经了,撒腿就跑。
你的儿子又上进又听话,我家这个不肯当儿子,还上进过了头。
上的目标也不是吃得好穿得好而是他!
这两年甚至开始肉麻的叫他爱人,伴侣,小心肝。
呸,这小狼崽子。
有种就这样跟老子过一辈子。
老子陪你慢慢过。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