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牙扎拉双手捧起地上的人头,郑重其事的放进了一个木盒之内。
尽管立场不同,甚至厌恶对方的行事作风,老将军还是对耶律大石保持了必要的尊敬。
下一个被带进来的,是那个黑衣蒙面人。
哦,此时这人已经不蒙面了,苍白的脸上高鼻深目,典型的西亚人种特征。
被抬进来时人还在昏迷,武从文对他下手可要比耶律大石狠多了,从前没有交情嘛。
武从文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饶有兴致的猜测,这白得像鬼的皮肤,到底是本色如此呢?还是常年戴着面具捂的......
半晌后,武从文伸手按住了对方头顶,一丝真气输入,强行开机。
黑衣人猛地睁开眼,然后就看见了一张占据全部视线的鞋底。
武从文狠狠跺在那张嘴上,鲜血迸射间,满口牙齿全部脱落。
用鞋尖在断齿里拨了拨,他果然发现了一颗白色毒丸,圆圆的和其他牙齿形状区别明显。
黑衣人眼神惊恐中带着疑惑,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牙中藏毒的,好像那才是个正经的刺客。
也就是他不是个穿越者,不然就会知道,这种把戏在后世的文学作品和影视剧里到处都是,都烂大街了。
武从文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微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笑容看在黑衣人眼里,好像魔鬼的嘲笑,吓得他浑身止不住颤抖。
不过长年累月的训练,让他的意志颇为坚定,死死闭着肿胀的嘴巴一言不发。
武从文笑容不减,甚至连声音都更加欢快了几分,“黑狼王是你的同门师兄弟吧?知道他是怎么招供的吗?”
说着,再次抬起脚踩在他的胯间。
不远处的耶律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就喜欢使这一招?儿子还在呢!”
下意识想伸手去捂小望东的眼睛,却发现还不到六岁的儿子异常平静,眼睛里甚至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听说你们在外出执行任务之前,你们的老师山中老人会把你们送进鹰巢,鹰巢里仿佛是天堂般的所在,美酒、美食、美女应有尽有。”
“现在你一口牙都没了,美食是享受不了了。要是蛋蛋再被踩碎,以后可就只能剩下一样喝酒了啊!”
武从文的话仿佛恶魔的低语,甚至让对方暂时忘了下体的酸爽。
“他怎么会知道鹰巢?怎么会知道老师?怎么会对教中的秘密如此清楚?我记得黑狼当年东来的时候年龄还小,没享受过那些啊!难道......”
黑衣人眼神惊恐,心中百转千折。
一神教洗脑很厉害,却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唯一的真神必然有一个同等量级的反面,比如撒旦、比如易卜劣斯、比如安格拉。
这一刻,假装神棍的武大官人,在对方眼里彻底化身成了邪神。
“我再问最后一遍啊,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普杜拉......”
既然开了口,这个自以为不惧死亡,甚至向往死亡的家伙,心理防线正式告破,自此有问必答。
“契丹人的领地里还有没有你们的同伙?”
“如果有必要你们如何联系?”
“你们的触角最远伸到了哪里?”
......
得到了所有想知道的答案,武从文突然敛去笑容,“华夏有一种神物叫做‘龙’,我们都认为自己是龙的传人。龙有逆鳞,我的逆鳞就是家人。之前是你抓的我儿子?刚刚还想用刀砍他?”
方才的有问必答,已经彻底摧毁了阿普杜拉心中的信仰,让他重新变回了一个正常人,恢复了对死亡的恐惧。
“饶......饶命!我......我都告诉你了啊!你......你不能杀我......”
武从文的语气变得阴森,“我们那里有一种酷刑。先在地上挖个洞,把人整个埋起来,只露个头在外面。然后在头顶开口,往里面灌注水银。”
“水银很重,会顺着皮肤和肉之间的空隙流下,让人感觉奇痒无比,只想找个洞钻进去。正好这时看见自己头顶有个洞,就会不顾一切的往里钻......”
武从文讲得声情并茂,还用手势做着示范。
阿普杜拉已经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样我就能得到一张很完整的人皮了!”
阿普杜拉听完最后一句,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可惜武从文怎么会允许他如此舒服?一道真气再次从头顶灌入,阿普杜拉瞬间清醒了过来。
“魔鬼......你是魔鬼!”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他彻底疯了,声嘶力竭的嚎叫起来。
武从文一耳光抽在了他的脸上,“我是魔鬼?你们这群杂碎不远万里来到我们东方杀人,到底谁才是魔鬼?!”
耶律丹狠狠松了口气,眼中的担忧稍稍退去,“幸好......我的男人并没有疯......”
堂中只剩一家三口,武从文笑眯眯的一会儿看向老婆,一会儿看向儿子,仿佛都不够用了。
“叫爹,都见面这么久了,你小子还没叫过我呢!”
武从文说着走近,伸手想去揉揉儿子的脑袋。
可就在这时,始终很安静的耶律望东突然挣脱了母亲,一头撞向了他。
耶律丹的惊呼声中,武从文别说护体真气,便是连力气都不敢使出半点儿,生怕伤到了儿子,就那么硬生生用浑身上下最软的肚子,挨了一头锤!
“咳咳~~好......好小子,力气真大.....不愧......不愧是老子的种......”
武从文被撞得剧烈咳嗽,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
这货自然是装的,他知道孩子心中有委屈。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母亲?!让她一个人受苦,被人欺负?!你不是我父亲,我不要你这样的父亲!”
耶律望东喊得撕心裂肺,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武从文想要伸手去搂,却被他狠狠打开。
他有点儿傻眼,下意识去看老婆,心说:“这咋都怪到老子头上了?当年明明就是你自己要走的,这么多年你到底是咋跟儿子说的啊?”
可当他看到老婆也是双肩抽动,满脸泪水之后,只能暗叹口气:“好吧,终究还是老子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正感叹委屈间,他突然听见儿子哭道:“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被人骂做没爹的野种,所有人都欺负我!我拼命长高、拼命练武,就是想让他们闭嘴。可没用,因为我就是没有父亲......”
听着这成熟得可怕的哭诉,武从文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再也不顾小家伙的踢打撕咬,将儿子紧紧抱入怀中。
“是爹不好,都是爹不好......不怕,爹来了,爹这就带你和你娘回家!”
耶律丹也奔了过来,梨花带雨的和他一起抱住了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小望东终于哭累了,也打累了,双手紧紧抱着父亲的胳膊沉沉睡去。
武从文爱怜的在那张有些早熟的小脸儿上亲了一口,抬头又在老婆脸上也亲了一口,这才龇牙咧嘴的夸奖道:“不错,把儿子教育的不错!小小年纪就知道给他老子留面子了,硬是等到没外人的时候才发飙!”
耶律丹赏他两个大大的卫生球,握起粉拳狠狠擂了一下他的肩膀。
......
华夏二年七月中,武从文携妻儿启程东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