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州。
这里的义州是李氏朝鲜的义州,因为辽东还有一个义州。
为了区分,明军进入朝鲜作战以后,便将李氏朝鲜的义州称为小义州。
朝鲜国王李昖,自倭寇进攻以来,一路逃亡,最终在义州落脚。因为义州再向北,就是大明朝的辽东镇。
在这里待着,李昖安心。
领议政崔兴源,礼曹判书尹根寿,还有被起复为吏曹判书的柳成龙。
李氏朝鲜当下的情形,一大半土地在明军手里,另一小半土地在倭寇手里,他们反倒成为了摆设。
而且,李氏朝鲜内部,还有大量的官员唯明军马首是瞻,甚至以大明人自居,这让身为朝鲜国王的李昖,很是不悦。
为此,李昖提拔将一大批官员,并且还将前番因推诿军需而致使明军断炊的领议政柳成龙,起复为吏曹判。
李昖召这三个人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得想办法收复汉城。
“天朝大军,终究是靠不住。”李昖先是感叹一下。
“明明碧蹄馆一战已经大获全胜,可他们却畏敌不前,不肯一鼓作气收复汉城。”
“大好的战机,毁于一旦。”
“殿下。”礼曹判书尹根寿上前谏言。
“臣自义州一路向南至平壤、开城,天朝大军,确实是粮草不济。未能一鼓作气收复汉城,应属无奈之举。”
柳成龙直接反驳,“什么无奈之举,我看他们就是惧怕了倭寇。”
这家伙之前被祖承训狠狠地收拾了一顿,接着就被免去领议政的官职,以向明军谢罪。
他对于明军,可没有任何好感。
“畏敌如虎就说畏敌如虎,扯那么多理由做什么。还给战马喂鸡蛋,亏他们想的出来。”
“有多少人还吃不上鸡蛋呢,他们能给战马喂鸡蛋,笑话!”
“殿下。”尹根寿看向朝鲜国王李昖,“臣翻看过相关书籍,战马,确实是吃鸡蛋的。”
“天朝大军,不至于在这上面欺骗我们。”
“就算是战马真的吃鸡蛋,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柳成龙依旧是那副不忿的态度。
“人不吃鸡蛋都能活,战马为什么就非得吃鸡蛋?我看,明军就是故意推诿,他们就是怕了倭寇!”
“当真?”李昖没有理会柳成龙,问向尹根寿。
“回禀殿下,千真万确。”
李昖对于明军,是既提防,又不敢得罪。
倭寇攻陷了朝鲜,他这个朝鲜王的威望已经跌到谷底,现在全靠明军在那撑着。
要是得罪了明军,没人帮自己打仗不说,甚至明军还能直接废掉自己,另外扶持他人登上王位。
李昖的小算盘打的很精,他对于明军,既爱又恨,既打又拉。
“天朝大军断然不会诓骗我等,柳判书,这种对天朝大军不信任的话,以后少说。”
“臣明白。”柳成龙很懂李昖的心思,李昖说的是以后少说,可没提不让说。
“可是殿下,倭寇自碧蹄馆一路败退回汉城,天朝大军明明可以乘胜追击,但他们就是选择了保存实力,避战不前。”
“臣以为,刚刚殿下您说的很对,天朝大军,毕竟和我们隔着一层肚皮,人心难测。”
“收复汉城,必须要依靠我们的军队。同时,也让天朝大军看一看,咱们朝鲜军队,也不是吃素的。”
尹根寿闻听此言,嘴角一抽。
李昖将信将疑,“我们的军队,能行吗?”
“殿下,这有什么不行的。”见李昖有所松动,柳成龙急忙上前递话。
“我军经过多次整训,战斗力已经大大提升。而倭寇的战斗力,平壤之战后,他们一路败退至汉城,连开城都放弃了,足以见得,倭寇不过是强弩之末。”
“前番碧蹄馆之战的军报,殿下您也看过,明军以少敌多,尚且稳稳压制倭寇。战损比例,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明军的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以上种种,足以见得,倭寇,已经不是从前的倭寇了。我们朝鲜,也不再是以前的朝鲜了。”
“碧蹄馆一战,倭寇元气大伤,此时正是虚弱之时。明军已经错过了一次战机,我军决不能再错过。”
“此时不战,若是等倭寇休整过来,恢复元气,再想收复汉城,那可就难了。”
“殿下,我军应当趁倭寇尚未恢复元气,抓住时机,收复汉城。”
李昖思索起来,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好,既然明军不打汉城,我们自己打。”
“传令给平壤至汉城一带的军队,让他们全力收复汉城!”
汉城。
一个倭寇急匆匆的面见总指挥宇喜多秀家,“总大将,有大批军队朝着汉城袭来。”
宇喜多秀家腾的起身,“传令所有将领和士兵,全部上城头,准备应战。”
“拿我的刀来,我要亲自在城头督战。”
那倭寇:“总大将,来的不是明军,是朝鲜军队。”
宇喜多秀家的神情立刻松了下来,“你确定?”
“确定。”
“你能确定不是明军假扮的朝鲜军队?”
“确定,就他们那群乌合之众,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副倒霉模样,明军就算是装,也装不出来,绝对不会是明军。”
宇喜多秀家把刀放下,神情也放松下来。
“让立花宗茂一个人上城头指挥就行了,其他人继续休息。”
“另外,告诉立花宗茂,给我狠狠地打,以报碧蹄馆之仇。”
接着,宇喜多秀家又狠狠地补了一句,“打不过明军,还打不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