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骥眼见没有动静,不由得眉头微皱,那道横贯左眼的伤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缓缓拉开弓弦,铁胎弓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当即便手中一松,一支三棱透甲箭带着破空之声直奔着那斥候所在激射而去。
箭矢划破夜空的寂静,在月光下闪过一道银光。
\"嗖——\"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林中格外清晰。
这一箭虽没射中那斥候的要害之处,却是径直将其大腿一整个穿之而过,箭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将那斥候牢牢钉在了原地。
鲜血顿时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斥候的裤腿和脚下的落叶。
斥候疼得浑身发抖,额头青筋暴起,却硬是强行忍住疼痛,用满是老茧的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他的牙齿深深陷入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滴落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
眼见还是没有动静,沈骥眯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月光在他阴鸷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当即便对着手下一名亲兵轻轻招了招手,那手势如同毒蛇吐信般阴险。
\"去,看一看什么情况!\"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
那人闻言,当即便点头应下,随即拔出腰间寒光闪闪的利剑,猫着腰,像一只捕食的猎豹般,一步一步向着那斥候所在之处摸了过去。
他的皮靴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
而此时此刻,忍受着剧烈疼痛的斥候王虎,眼看着那人直奔着自己而来,距离已不足十步。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那人狰狞的面容上,王虎甚至能看清对方眼中闪烁的杀意。
他心中知晓自己今日肯定是难以脱身了,当即便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大拇指与食指缓缓放进了自己满是血水的嘴里。
他的动作极其轻微,生怕引起对方的注意。
\"咻——\"随着那斥候的一口气吐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口哨声骤然划破夜空,惊起了林中栖息的飞鸟。
这哨声是梁军斥候特有的警报信号,能传出数里之远。
耳听如此,沈骥顿时面色大变,那张阴鸷的脸在月光下扭曲得如同恶鬼。
他当即便猛地再次抽起弓箭,动作快如闪电,嗖嗖接连两箭,便直奔着那斥候所在方向,再次射了过去。
这两箭一前一后,如同流星赶月,在夜空中划过两道致命的弧线。
\"噗嗤——\"这一次,那大梁的斥候却是没有再次好运。
第一支箭深深插入他的肩膀,第二支箭更是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胸膛,箭簇从后背透出,带出一蓬血雾。
斥候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但他的嘴角却勾起一丝释然的微笑——因为其虽死,但其先前所吹出的口哨,已然被不远处的丁得孙等人所听了个真切。
\"敌袭!准备战斗!\"丁得孙的吼声在山脚下响起,紧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号角声和兵器出鞘的金属摩擦声。
沈骥更是知道,埋伏之事,定然已然泄露。
\"奶奶的,真她妈倒霉!!!\"他咬牙切齿地咒骂道,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随即更是伸手抄起了一旁寒光闪闪的丈八长枪,枪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他站起身来,对着埋伏在四周的晋军大喝一声,声如雷霆:\"弟兄们,不用藏了,先灭掉这群兔崽子!!!\"
随着其话音一落,顿时便有无数箭矢从林中各处激射而出,如同暴雨般直奔着正要转身而退的丁得孙等人疾射而去。
箭雨破空的\"嗖嗖\"声不绝于耳,密密麻麻的黑影遮蔽了月光。
\"举盾!\"丁得孙声嘶力竭地吼道。
好在丁得孙所带着的2000兵马准备得当,训练有素的梁军士兵立刻组成盾阵,一面面包铁木盾迅速举起,在月光下形成一道银色的城墙。
\"笃笃笃——\"箭矢如雨点般砸在盾牌上,发出密集的撞击声。
可即便如此,在晋军准备充分的箭雨之下,一时间内还是死伤无数。
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的黑影遮蔽了月光。
锋利的箭簇穿透铠甲,撕裂皮肉,带出一蓬蓬血雾。
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厉。
鲜血很快浸透了山脚下的土地,形成一个个暗红色的水洼,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丁得孙眼见于此,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
他猛地从身后箭囊中抽出早已准备好的三支响箭,动作快如闪电。
弓弦震动间,嗖嗖嗖三道响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到了天空之上,在夜空中炸开三团耀眼的红色火花,如同三朵盛开的血色花朵,以此来告知山外的张清,此处有埋伏。
响箭的余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散。
转眼之间,其所带的2000精锐便已然折损过半。
战场上尸横遍野,伤者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月光照在一张张年轻而苍白的脸上,那些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士兵,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丁得孙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但他知道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
即便是强如丁得孙,也好几次险些被箭矢所命中。
一支利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另一支箭则直接穿透了他的肩甲,卡在铠甲缝隙中。
鲜血顺着铠甲纹路缓缓流下,但他浑然不觉,依旧挥舞着战刀,指挥着残部且战且退。
心中更是无比庆幸。
好在张清谨慎,有所察觉,如若不然,怕这2万大军定会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丁得孙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心中默默感谢上苍让他们逃过一劫。
最终在留下1000多具尸体后,丁得孙等人带着其他的数百人逃出了胡公山。
这些幸存者个个带伤,铠甲上沾满血迹,步履蹒跚。
他们的眼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着失去战友的悲痛。
夜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作呕。
然而,逃出胡公山的丁得孙,却是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张清,而是只看到了在山外接应的花项虎龚旺。
看到丁得孙等人狼狈逃出,他立刻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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