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说吗?那我便随意采些灵药回去。”他语调平和,仿佛两人还是恭顺的师兄弟一般。
肖白风灵力反抗过了,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一字一顿不敢置信:“你将我困在此处,就不怕师尊知晓?”
“师兄,我不过是还给你一个困阵罢了,你若不动自然不会受伤。”
“本该......杀了你的,可是......”容辞有些委屈,“师尊会难过......便罢了.......”
肖白风简直要抓狂了,容辞却一脸诚恳:“师尊是我的.......宫羽那日不说,我甚觉可惜......”
疯子!
肖白风本来责怪宫羽不早日告知师尊,如今看来,他才是对的。
捅破了一切,容辞只会觉得有由头光明正大起来。
天雪山常年积雪,因此气温严寒。
容辞走这一趟身上沾染了不少寒气,回到九峰时夜色已深,使了个洁尘术又在殿中站了许久,那浓重的寒气总算是消散了。
换了一身衣服从偏殿中走出,随后踏入主殿,房间内很黑,容辞来过很多次,屏风之后,帷幔遮盖。
容辞走到一侧的案桌上,挥了挥袖袍,点燃一根师尊白日里拿出来的安神香。
他记忆力极好,插在香炉中的这根燃香便是白日那根,他走后,师尊便熄灭了。
浓重的暗色中,容辞如履平地,绕过屏障,殿内香气盈满后,他掀开帷幔,侧身躺了上去,将上面小小的身影小心环抱住,心中被什么填满,极轻地喟叹一声。
“师尊.......”
他几乎气音的呢喃,隔着薄被将师尊抱住,正准备睡下,忽然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僵硬,清浅的呼吸是被刻意放轻的。
容辞顿了顿,于黑暗中睁眼,看向紧闭双眸的师尊,容辞看了良久,知道这人是醒着的。
他被宫羽看着,两年未曾用过这安神香,师尊很少注意到这些事,白日里忽然将这安神香找出来,地上掰断了半根也不捡,明显是在思量着什么。
去了西昭国皇室调查,回来后却全然不提发现了什么。
如今安神香燃烧着,师尊醒着依旧装睡,大抵是和师兄说的一般,不想面对他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师尊呐......
有时候真是可爱.......
年幼之时,在皇宫中养过一只小猫,喜爱得紧,被抓了也觉得无妨。
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刻意地俯下身,本来是主导者,自己却面颊一片红晕,胸腔内的跳动声震荡在耳边,呼吸不自觉加重了许多。
他贴着,本意是逗弄,不想昏了头,本该隔着空间,却脑热地贴了上去,在柔软的地方舔了舔。
脑子里轰得一声,理智飞走了。
下一秒,人也飞了出去。
猝不及防的一道灵力直接将他掀飞到了地板上,回过神来用了灵力,才没将师尊殿内的屏风碰碎。
小心翼翼地将屏风扶正,端正地跪在了地上,目光一瞬不瞬紧紧看向床榻上坐起的女子。
声音是微微动情的哑涩:“师尊......”
黑暗中,容辞看得分明,师尊身体紧绷,紧抿着唇,忽然抬起袖子使劲擦了擦,瞪眼看来时,眸中闪过泪光。
结结实实的,容辞愣住了。
下意识就要站起来走过去,被暗含哽咽的声音制住:“别过来!”
“.......”容辞捏紧拳头,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好......”
师尊哭了.......
师尊哭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师尊如此模样,又觉得理所当然,仿佛他这般惹哭过师尊无数次一般,天知道容辞多用力才忍住了往前走去。
“师尊......”
花眠心情复杂,才刚刚察觉出那燃香的不对,如今一切都摆到了门面上,让她不得不对面。
如此说来,是她侥幸了.......
以为这个世界无事。
花眠越想越气,更气的是,容辞还是她捡回来的。
泪水模糊的视线,但能清晰地感觉到小徒弟灼热的视线,绷不住情绪,斥道:“出去跪着。”
容辞跪去了外殿,望着殿内,隔着屏风,身上的灵力散发出去,包围整个寝殿。
花眠哪里注意得到这些,脑海中思绪混乱,心中气闷,想了许多,最后当真气晕了过去。
容辞踏入殿中,将灵力输入师尊体内,看着师尊满是泪痕的脸庞,心疼万分,却又断然放不开手。忽然想起在真神秘境中他所历之心魔,全宗门上下,人人称他欺师灭祖。
如同肖白风所说。
“师尊,其他人弟子不在意.......”
终归是他自私地不想只是望着月亮,贪心地想揽月亮入自己怀中。
不知何时睡过去的,花眠是被殿外争论的声音吵醒的。
实际上却也谈不上争吵,宫羽阴霾愤怒的声音语气质问:“师兄呢?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容辞,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传音纸鹤联系不上师尊?”
随后便是一声平淡的威胁:“师兄若是想在师尊殿前吵的话,我不介意送你去找大师兄。”
宫羽不敢置信:“什么意思?你将师兄怎么了?”
“我要告诉师尊!”
“唔,唔!”
花眠懵了一瞬,起身推开殿门,容辞依旧跪着,背脊挺直,他在身边笼了一层结界,被施了禁言术的宫羽挥着手里的剑想要破开结界,却不得法。
容辞率先站起身,朝着花眠靠近两步后想起什么复又顿住:“师尊。”
宫羽停下动作,丢了剑,指着自己的嘴巴:“唔唔。”师尊!
愣神片刻,花眠抬手解了宫羽的禁言,顿了顿:“你.......”
“师尊!容辞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他目无尊长!他给我施禁言咒!”
“还有大师兄,他们同去天雪山,就容辞回来了,大师兄还没回来!”
“师尊!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容辞表面是个乖顺的,他,他!”
宫羽被禁言术气得面色涨红,有些话又实难说出口,跺脚恼怒,最后愤懑道:“反正,反正弟子已经告知掌门了!”
他话落间,廊道处有人影闪动,无诀仙门现任掌门常穿的玄色长袍穿过廊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