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宫羽看看大师兄,还是说了:“半月前,各仙门调查到西昭皇室灭族一事系容辞所为,言称此罪孽深重之人,在仙宗地界十分危险,也应该受到惩处。”
“各仙门联合起来逼迫,容辞被带走关押在了注盟仙门的地下水牢中。”
这一切简直蹊跷且可笑。
修仙之人为夺宝杀人灭族之事做的只会多不会少,如今各仙门竟然联合起来当起了正义之士。
且不说当年调查这件事的人发觉是修真大能所为后,俱都熄声,无人敢言,如今却又做出了截然相反的举动。
“大乘期的修士如何能轻易被带走。”花眠抬手抚上另一只手手腕。
弟子契感知不到……
宫羽顿了顿:“掌门师伯的意思。”
西昭皇室,容辞只报了自己的仇,其余的不过是皇权争斗的阴谋,若仔细查不会查不到。
除非,他们并不想查,西昭皇室灭族,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花眠起身:“你们二人就在此,师尊出去一趟。”
还未走出主殿,殿外率先传来陌生的气息,阮曦音在前方引路,领来了一个想不到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
清风朗月,出尘君子——白尘仙尊。
“渡玥仙尊且先留步。”男人看出花眠欲离开的动作率先制止,“此事蹊跷。”
花眠目光移向另一边,阮曦音冲她点了点头。
“此次仙宗界各宗门联合,玄水宗并未参与其中,此前玄水宗收到了一封密信,不知从何而来,但信中声称飞升的秘密在无诀仙门长老容辞身上。”
神族消失,修真界数千年久无人飞升,灵气日渐稀薄,修行愈发不易,密信中所言便是一个饵,却让修士拒绝不了。
甚至……
白尘仙尊眉头压低,展露愁容:“一些隐世修者甚至出动了。”
那些可都是些活了千年的大能者。
不过苦修千年,不及一个入界十几年的人族小孩来的修为高,确实让人心生……杀意。
四下一片寂静,白尘仙尊说完便无声了,他垂眸对上看来的视线,顿了顿:“玄水宗是我下了禁令不允许参与其中。”
花眠的眼底自然有疑惑,随后便听见白尘仙尊欲言又止:“这是一趟浑水,密信查不到来源,不过极有可能……”
“仙尊此刻去也是徒劳,他们是不会放人的。”
话尽于此。
冰冷的地下水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潮湿的水雾,掺杂其中的血气使得进入的人呼吸并不顺畅。
浓重压抑的暗色,花眠一袭白色的长袍站在其中,在她身后的地上倒着几个看守者,均不过金丹期之上的修为。这样的修为在各个宗门都是内门弟子的存在,不过用来看守一个所谓怀着飞升隐秘之人、大乘期的大能可以说是守卫稀薄。
出动了几乎所有宗门联合也要从无诀宗门带走的人,未免儿戏.......
地牢过于安静,站了不过片刻,便觉得周身阴冷。
花眠往中央走,走在细石铺就的道路上,两边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死水,探出神识,地牢内没有其他守卫了,但也没有活人的呼吸。
花眠眼睫微垂,望着地面,她来的路上不由想了许多,容辞被带走,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人又在算计什么了.......
前方的黑暗,就像是一个脚下随时会踏空跌入的深渊。
她犹豫着不该来,但还是来了。
走近了,听见淅淅沥沥的水声,面前拥堵着一块水墙,里面便是水牢,依稀可见其中光景,看得并不分明。
设下阵法便可打开,这于花眠并不难,眼前的水流停止往下坠去,收入机关之中,四面的水墙褪去,露出里面的光景。
一月未曾见到,地上的人瘦削得不成模样,蜷缩成一团,一如他八岁那年,花眠打开殿门栖息在地上的人影,又如几年前真神秘境奄奄一息的模样。
身上的衣衫完整,却被汗水浸湿,外形看不出受伤的模样,微弱的气息却昭示着情况十分不好。
看着地上的人,一时分不清,她面对的是悉心照料长大的徒弟,还是其他人。
心中升起个念头,回去吧,别管了。
脚下犹豫着靠近,俯下身:“容辞。”
探入灵力,混乱的内息中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附着在骨骼之上,一旦靠近,便被绞杀殆尽。
微微一愣,望向容辞紧闭的双眸,即使昏迷过去了,眉头却依旧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的汗珠正在一点点蒸发干净,这代表着生机一点点遗失。
噬骨之毒。
魔族隐匿已久,这些仙门正派倒是不乏有歹毒至极的逼问手段。
水牢之外的守卫为何如此稀疏,显然他们已经问到了答案,水牢之中的人也就无关紧要了。
003看着说不想管的宿主,不断地给地上的人输入灵力,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却轻轻抿着唇,到底是不忍。
这毒药最大的特点便是如蛆附骨般的疼痛,且就算解毒了,这种疼痛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晕过去了或许还好受一些。
灵力输入一刻钟之后,容辞眼睛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
花眠犹豫着抬手,想着要不要将他再敲晕。
人却已经睁开了眼睛,幽暗的目光落在花眠准备敲晕他的手上,顿了顿,嗓音沙哑:“师尊.......”
花眠放下声,眨眨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师尊。”
“师尊。”
地上的人又喊,花眠又觉得头痛起来,懊恼自己手慢了。
“师尊。”
“别说话了。”
“师尊。”
花眠蹙眉看去,微微一愣,看见两行清泪从容辞眼尾流出,滴落在耳后。
“很......痛吗?”她犹疑着问。
\".......\"被带走这几日,容辞不知面对了多少,为了得到所谓的飞升秘诀,谁知道能有多少手段。
猩红的血丝布满容辞的双眼,漆黑的瞳孔里满是恨意,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花眠能明显感觉到容辞体内的灵力不稳,她输入其中的灵力被不断抵制。
“师尊,弟子痛。”
沙哑的声音委屈至极,眼底满是看不到尽头的暗色。
花眠不知所措:“你......”
伤势虽不如真神秘境那次重,内息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不稳得多。
这次没怎么犹豫,花眠径直将人敲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