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后,将蜡烛取出放进柜子里,花眠又将台灯充上,一晚上待在警局里,浑身上下四处酸痛。
躺在柔软的床榻上时,花眠又想起,没有人报人口失踪,如果不是失踪了,而是搬走了.......
会不会是那天晚上隔壁搬走的人......
花眠很难不去乱想,带着纷乱的思绪,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一瞬间又回到了黑暗之中,无声蔓延的鲜红血液。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
晚上七点。
她睡了足足十几个小时,醒来却一点疲惫感都没有减少,手腕甚至一时使不上力,不知为何,头疼得厉害。
【宿主,你生病了。】
想来是在会议室睡了一晚的缘故,花眠放空思绪,张了张嘴,才发现喉咙干涩得厉害。
【药。】
面前的桌子上出现一小瓶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瓶子,花眠动了动嘴唇:“谢谢......”
烧了一点水吞下药后,花眠倚在窗边,看着光线昏暗的院子,整栋楼安静极了,也不知道王大妈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是不是搬走了。
想起来,花眠开始在屋子里找手机,在床边的地上找到后,她弯下腰捡起来。
随后重新倚回窗边,点开屏幕,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女警官的,还有一个是方迟的。
还有一条短信提示。
这间房间的窗户看出去,能看到楼下院子,和院子的入口,一道黑色的身影走进视野,楼梯前的昏黄灯光将他照亮了一些,黑色的冲锋衣,衣服帽子还戴着,身形清瘦。
装扮眼熟,花眠见过,隔壁的住户,搬走的那天似乎也是这身打扮,
花眠迟钝地反应过来,原来那天他并没有搬走。
白天她还在胡乱想,会不会是这位搬走的租户出事了,所以无人报失踪案子。
现在看来,果然是她多想了。
花眠收回视线,点开手机短信。
何兰警官:‘dNA比对结果出来了,简小姐还能想到什么其他线索吗?’
‘今天18:31’
短信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花眠重新看过一遍后,恍惚问道:“003,死者是王大妈儿子的意思吗?”
短信没有明说。
但显然没有第二个答案了。
被害人就是王大妈的儿子。
阳台外,时常能听见王大妈说她这个儿子如何混账,如何不听话,每次见面就是要钱,时常赌博被人追债。
许久前还在和众人的闲谈里说过她儿子要回来。
微凉的风唤回花眠的思绪,她目光下意识垂下,看到了站在窗台下不动有一会的人,那人抬起头露出帽子里的半张脸。
几天前,楼道里,那半只令人印象深刻的眼睛,现在露出来一双。
看的并不真切,被注视着却一瞬间令人头皮发麻,心中警铃大作。
花眠收回视线,将窗户关上,又拉上窗帘。
动作有条不紊,看向紧闭房门的目光却流露出了她内心的不安。
头顶的吊灯忽然闪了闪,下一秒啪的一声,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停电了。
花眠手一抖,手机砸在了地上,她蹲下身摸索着捡起来,指尖微微颤抖,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电筒去找买回来的蜡烛,而是点向通讯界面。
点歪了,点开了拨号界面。
花眠紧抿唇,屏住了呼吸,指尖快速触碰屏幕,按了返回,飞速划到杜连云的名字,按了下去。
手机没有开免提,接通的嘟嘟声在安静又漆黑的房间里却清晰可闻,像是敲击在花眠紧绷的神经上,她的心跳渐渐加速起来。
“砰砰!”
“砰砰!”
重重的敲门声让花眠几乎握不住手机。
“砰砰砰!”
“砰砰!”
花眠记忆不好,进入这个位面以来,心神一直都在和任务相关的连环凶杀案上,对周遭的一切都几乎没有任何融入感。
当两个区间的集合产生的时候,这个集合就是凶手。
集合的特征,尸体出现的地点,分尸的手段,满怀凶手个人情绪特征的,泄愤,仇杀。
那么集合就要在与王大妈有矛盾的人身上找。
花眠自是不知道的。
唯一知道的便是隔壁新来的租户。
或许不能称之为矛盾,单方面的咒骂。
是哪一天,花眠记不得了,王大妈在院子里骂人,新来的租户去了菜市场,说她的称重计有问题。
楼里的邻居们劝说,后来有没有下文,花眠并不知道。
这件事微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其他人那里,甚至在警方眼中,被害者身份被确认后,这样的交集会有很多,但在并不了解周遭一切的花眠这里,这样的交集便只有这一个。
她只知道这一个。
确认交集后,方才看到的男子让花眠知道,隔壁租户并没有搬走,那天晚上的行李箱,很重,鼓鼓囊囊地从楼梯拖拽消失在拐角。
一个成年男人装不进一个行李箱内,但分开的尸块却可以。
一切只是她胡思乱想的猜测......
如果不是似乎要破门而入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的话......
老式居民楼里,住户不多,花眠这半边的建筑,一楼是个耳背老人,二楼是王大妈,三楼是她和新来的租户。
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无人的异度空间,黑暗里只有自己,和门外充满危险意味的敲门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耳畔机械的女声响起提示,在一秒后电话中断。
四周进入了静止,压迫神经的敲门声越来越响,仿佛下一秒,漆黑的房门外就要破进来什么吃人的怪兽。
急促的声音突然停止,细碎的金属声插入锁孔,花眠似乎听见了一声咔哒的声响。
层层递进的恐怖气氛令人生厌,作呕!
【宿主......】
黑暗中,娇弱的身影站起身,往门边走近,纤弱易折的手抓上门把手,花眠闭了闭眼,断头台上迟迟落不下的刀,折磨人的精神,胸膛里的郁气积攒得快要溢出。
进入这个位面以来,都是如此。
微微拧动门把手,伴随着老旧防盗门的吱呀声,黑暗之中,被拉开一条更黑的缝隙。
花眠捏紧了手,牙齿咬破下唇,漫出铁锈味,她却恍若未觉。
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拉长,突然又按了快进键。
模糊的视野里,一只手扣在了防盗门的边缘,下一秒,砰地一声,门外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
门边沿的手收回,扣在了外面的门把手上,有金属被丢在了地上,下一秒,一个力道拉着防盗门将房门哐的一声关上。
震荡的力道震得花眠手心发麻,星星点点的疼痛,即使看不清也知道手心应该红了。
一时生气的勇气并不多,花眠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怔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门外有两个人......
声音并未停止,重物在地上拖拽,消失在狭窄走廊的另一端。
那里是隔壁租户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