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诡异的冷静下来,思绪复杂,此时,方迟丝毫没有伤害她的意图,或者说,从一开始,都没有。
即使处于同一个密闭的空间内,和菜市场分尸案的凶手一墙之隔时的感受也截然不同。
即使前者显然比后者更为凶残。
花眠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除了报警,此时好像也不知该做什么。
跑也跑不了,又不想和方迟处于同一个空间内。
手里的手机被抽走了,方迟握着忽然起身,在客厅里找了找,最后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找出了花眠都忘记放那里的充电线。
充电线的插头插入手机,叮咚一声开启充电的提示音响起,手机立即处于关机充电的状态。
花眠只看着,并不说话。
这和将没电的手机交到她手里仿佛也没有任何区别,大概除了戏弄,就是戏弄。
充电的手机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上,方迟径直朝花眠的方向走了回来,三两步便缩短了距离,她身体下意识紧绷起来。
男人俯身,身上带着淡淡的常见洗衣液的干净气味,花眠后背抵在沙发靠背上退无可退,伸出手想阻止他的靠近,男人却很快起身,又是一声低低的笑声。
身边的遥控器被男人握在手里,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靠近了一些,却并不多。
仿佛,只是来拿个遥控器。
老旧电视机的音量一下子被按到了静音,衬得方迟声音里莫名诱哄的意味更重了一些。
“乖,手机电充满了就给你。”
“到时候,要做什么随便你。”
一个连环凶杀案的凶手所说的话能信吗?
花眠却下意识信了,从便利店里跟了她一路的男人,上次也是同样这般语气说的话。
执勤的警员总有换班的时候,现在的情况显然僵持不了多久,花眠信了方迟说的话,冷静下来再想时,终于发觉了不对。
杜连云在割喉案上几乎已经是证据确凿,方迟只要此时不出现,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暴露在阳光下,原本剧情中,割喉案凶手似乎也是销声匿迹的情况。
一个明晃晃再显眼不过的陷阱计划。
方迟更是从头到尾的知情者,他此时却出现在了这里,明目张胆,毫无避讳。
这次,几乎再无脱逃的可能。
为什么?
浑身透露古怪的杜连云,无头无尾的话语,却笃定了这次行动凶手一定会现身。
花眠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被注射药物的肘弯上,最后移动到圈在手腕上的银白手链。
方迟顺着花眠的目光看去,很快道:“不许摘。”
“摘了可就不作数了。”
说的自然是将手机还她的事情。
花眠没说话,缓慢地意识到药物起作用后,身上的病状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并不是什么缓解症状的药物,根本就是解除那一针作用的药剂。
隐匿在黑暗中的凶手,担当起了保护者的角色。
脱离于原本时间线的,张重的死亡,从屋外反锁的房门,处处有迹可循的庇护。
杜连云说有她在凶手一定能被捉住。
他并非知道凶手是方迟,而是了解‘他。’
“我想看看充多少电了......”花眠说着,在看见方迟突然沉下脸时声音越来越小,末了小声补充一句,“可以吗?”
方迟肉眼可见地不高兴起来,随后恶劣地勾起唇角:“可以。”
“你亲我一下。”
花眠刚要动,瞬间被定住了。
男人这才缓和了面色,低低笑出声来,戏谑道:“不仅给你看,还给你减时间。”
花眠不动了。
方迟兴致依旧,哄着讨价还价道:“减20%。”
花眠不吱声。
方迟继续道:“30%。”
“......”
“50%。”
花眠:“.......”
方迟磨了磨牙:“不能再少了!”
有些跳脚的意味。
之前方迟是什么样的?
寡言端正......
现在......
花眠闭上眼睛,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耳边依旧不清净。
方迟沉默了一会,倏忽轻笑一声,语气有些得意洋洋地笑道:“算了,反正亲过了。”
万分笃定的语气,花眠一下睁开了眼,方迟已近在眼前,坐在沙发前的矮桌上,露着牙齿笑。
花眠哑然,张了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什么时候?
“想问什么时候,你亲我我就告诉你。”
“......”
花眠撇开脸去。
男人仿佛有探讨不完的话题,从出院后跟踪她的几次聊起,全是花眠不知道的。
本该警惕的她,在男人絮絮叨叨的话语声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方迟一瞬间没了声音,唇角的弧度消失不见,深黑色的瞳孔更加深不见底,他施施然起身,将花眠抱去了卧室。
走出卧室后,房间门嘟嘟敲响了两声,方迟目光冷淡地扫去,走到电视机前将充好电的手机取下并开机,走回卧室放在枕边的床头柜上,复又走出来。
“嘟嘟”
房门再次被敲响。
何兰的声音紧接着在门外响起:“简小姐,你在里面吗?”
房门密码何兰知道,此时却不敢贸然打开房门。
突如其来的换班,以及,储藏室里锁起来的药剂消失不见......
“简小姐?”
房间门忽地被拉开,何兰及身后的人立即举起了手里的枪。
方迟站在门内,眼皮冷淡地垂下:“怎么了?”
“方队......”
何兰称呼着,却并没有放下手里的武器:“局里的药剂不见了,是不是......”
“是。”方迟冷淡道。
——
花眠打开手机后,收到一条信息,何兰发来的。
【简小姐,你醒了下楼来一趟局里,感谢配合。】
楼下有巡视的执勤警员,花眠坐进车里进入警局,一路上思考要怎么说出方迟就是割喉案真凶,在看到等在门口的杜连云时停止了。
因为不用了。
杜连云出来了,那么只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了真凶另有其人。
杜连云给花眠做的笔录,她简短地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男人垂眸写着格外规整的字体。
“简小姐似乎不愿意多说。”
花眠轻拧起眉:“我说完了。”
杜连云不再说话,继续在纸上落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