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才没说话光站着犯了规矩,这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呢,又犯了规矩。
花眠瘪着嘴说:“臣妾.......”
随后,硬是不开口了。
慕容玄拓黑长的剑眉微微舒展,眸光闪动,唇角勾起一个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弧度,继续说:“如此,孤不计较昨日的事情,今日贵妃也犯了两条宫规,便将后宫清规抄上两遍吧。”
花眠:“.......”
抄书.......
抄就抄吧。
然而,慕容宣拓站着没动,花眠小心看了他一眼。
随即便听见李元德又道:“娘娘,您又不合规矩了,陛下的话便是旨意,您要谢旨应承,不能不说话的,难不成是有不满想抗旨?”
花眠:“.......”
好了,不说话不行,说话也频频犯错。
这又犯一条了.......
陛下对贵妃娘娘态度特殊,李元德说得实在心虚的紧,毕竟这都不是什么大事啊!
被男人视线盯着,花眠只能硬着头皮说:“臣,妾,谢陛下宽容........”
慕容玄拓这下冷眸间的笑意彻底没了遮掩,颇为欠揍地开了口:“方才犯了两条便是两遍,如今三条了.......”
花眠闷声回应:“臣妾知道了,臣妾抄三遍。”
慕容玄拓黑色眸子里坠上碎光,轻嗯一声。
“明日给孤。”
明日........
这怎么还带检查作业的?
古代的皇上这么闲吗?
花眠抬了抬眼眸,看了看慕容玄拓,又看了看亭子下方的一众妃嫔。
方才还和她称了姐妹的这些女子们,纷纷向她投来了爱莫能助,自求多福,好好保重的眼神。
花眠:“.......”
只得应了。
应答完,这伟岸尊贵的陛下神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立在花眠前面全然没有走的意思。
两人的距离不远,龙涎香的味道无声萦绕在花眠四周,她拧着眉狐疑地看了眼慕容玄拓,胡乱想着。
这陛下不走,难不成还想挑她的错处,让她多说多错,还再多抄几遍?
这人说着不记昨日的事情,现在不是在报复找茬是在干什么?
慕容玄拓不动。
亭子里太阳渐渐被云层挡住,一道凉风吹来,花眠肺腑传来异物感,受不住咳嗽了起来。
远处,忍冬着急地看向这边。
这一咳,又有点止不住的意思了。
花眠撑着旁边的桌子,一双眸子不受控制染了水光。
慕容玄拓愣了愣。
做惯了方才事情的李元德全然没发觉什么不对,又道:“娘娘,您殿前失仪.......”
“闭嘴!”慕容玄拓打断道。
李元德恍惚看去,怎么他在冷漠无情,暴虐无道,喜怒无常的陛下眼底看到了........心疼?
错觉!定是错觉。
陛下昨日还说要杖杀了贵妃娘娘来着.......
慕容玄拓拧着眉,听着花眠起身告退,抬手僵硬地挥了挥,随后带着太监先往外走了。
花眠失力坐在亭子里,忍冬立马上前来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众多妃子又汇聚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谴责陛下无情冷漠,说她还病着呢,又被罚了。
巴拉巴拉。
花眠有点意识不清,也没听清什么。
最后被忍冬扶回了承泽殿,一贴药剂下去,总算好了许多。
接下来,花眠都是不想出这殿宇了的。
至于任务,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女主宣蓉那里也没去成,只能下次了。
而此时回了修政殿的慕容玄拓全程黑着脸,坐在紫金檀木椅上,拧着眉:“七日了,那群太医是吃白饭的?”
向来精明知晓陛下心思的李元德如今也搞不清状况了,含糊着开口:“兴许是娘娘的身体太弱了,那天谢太医不是说娘娘要修养上几月才会安康嘛。”
“这或许是正常的,陛下且宽心。”
慕容宣拓并不宽心,眸光咋寒,隐有暴风雨欲来。
“孤就说,看她着实碍眼,就该杖杀了的。”
李元德:“???”他实在弄不清陛下这是关心在意贵妃娘娘,还是想杀贵妃娘娘了。
又听见慕容宣拓冷声:“你说,孤方才是不是罚重了。”
“........”
抄三遍后宫清规......不是什么大事吧?
李元德小心观察陛下情绪,大脑飞速转动,这是要他说重了,还是说不重?
帝王之心,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罢了。”慕容宣拓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案桌上的折子被重新拿起,慕容玄拓冷淡的目光落回上面,懒散地坐着,没什么情绪的模样。
这一看,便看到了暮色降临时。
李元德传膳来问过一次,不过被慕容玄拓打发了。
傍晚间清风微凉,慕容玄拓从修政殿出来往寝宫走,李元德立马带着一众大小太监,手里提着宫灯跟在后面。
“陛下,不坐轿辇吗?”
身后熙熙攘攘跟了不少人,慕容玄拓脚步微顿:“孤自己走走,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陛下?”李元德迟疑,虽然是宫中,但谁也不能保证陛下百分百的安危啊。
慕容玄拓心意已决,一众宫侍只能留在了原地。
李元德恭敬站在后面目送陛下离开,看着陛下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后忽然回身问:“贵妃,她住哪座宫殿?”
“???”李元德有些惊讶,职业素养让他立马回道:“陛下,娘娘住承泽宫。”
“陛下是要去........”
李元德话没说完,男人身影已然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怔楞在原地,想着,难道陛下要去看望贵妃娘娘?
陛下可是几步不踏足后宫的啊........
结合最近陛下行为怪异之处,李元德不得不深思,莫不是这后宫就要变天了?
看着确实要变天了。
白日里还晴空万里,夜间却是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慕容玄拓行走在黑暗中,却如履平地。
脚下用了内力,没一会到了一处宫墙处,黑暗中的高大身形,脚下轻点,飞身而上,瞬息之间便已经站上了宫墙。
慕容玄拓理了理自己的黑袍,坐在墙头,看着内殿里透出的明黄色烛光,静默片刻。
良久,他手撑着额头,心中思绪纷杂,情绪不稳,莫名烦躁。
不耐至极地啧了一声:“孤......为何不走正门?”
啧。
真是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