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就坐在墙头没动,虽然没动,但因为深厚的内力,稍微运功间便能将主殿内的动静听个一清二楚。
里面。
花眠看着忍冬端来的今日最后一次进药,满满快要溢出来的一碗,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她抿了抿唇,一双桃花眸转了转,开了口:“好忍冬,你放这里我一会喝,这块墨研出来的感觉不细致,你帮我去换一块吧。”
忍冬愣了愣,应声而去。
她离开后,花眠憋着气猛喝几大口,将碗拿开一些的时候,碗内还剩了足足半碗。
花眠:“.......”
忍冬离开没多久,慕容玄拓便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颇是鬼鬼祟祟地从主殿出来,先是目光谨慎的四周看了看,最后一手端着手里的药碗,一手提着裙摆从屋内走了出来。
见四下无人后,那小人影形迹可疑地将碗里的黑色药汁倒入了院中的花坛内。
随后动作极快,像一只兔子一般窜回了屋内。
忍冬回来,见花眠喝完了还有些惊讶,花眠心虚万分地应着。
忍冬将药碗拿了出去。
黑暗中,一道黑影自墙头跳下。
慕容玄拓听了全程,看了全程,一整日来的烦躁暴虐之气忽然消散得一干二净,脚下微转,两步走到了花坛前。
只见绿色草丛中空缺了一块,中间的几棵草都蔫了,叶片上还挂着深褐色水珠。
可见,这并非一日之功。
慕容玄拓轻笑一声,不知是笑她傻还是傻。
怕苦,就只喝一半,这样病反倒拖着不好,就要一直喝,到最后反倒喝得还更多了。
屋内烛光晚上亮着许久,慕容玄拓飞身上了房顶,顿了顿,尴尬万分地摸了摸鼻子。
这到底有些非君子作为了。
胡乱想着,孤只是看看她抄多少了,孤检查检查。
若是今日抄不完,明日检查的时候,或许能看在她秉烛还在抄的份上,勉强就算了。
然而,揭开瓦片,慕容玄拓看见下方之景,面色瞬间沉了下来。
案桌前,少女挽着袖子,手里握着一支足足有三个笔头的毛笔,三支毛笔并在一起,被她拿在手上,轻巧落笔。
一笔一划间,宣纸上瞬间出现三行一模一样的落字。
“........”当真是事半功三倍!
慕容玄拓简直看笑了。
啧道:“偷奸耍滑,看孤明日不罚你!”
花眠全然不知,从御花园回来后磨磨蹭蹭写到现在,也差不多要写完了。
后宫清规是一本册子,足足有三百条,如此一遍当三遍写下来都花了这么长时间,要是真写三遍根本来不及。
花眠写完,天也黑了,全然不觉自己的动作被人发现了。
次日。
巳时。
承泽宫还在一片宁静之中,李元德就领着人来请花眠去修政殿了。
这便是要检查‘作业’的意思。
彼时花眠刚醒没多久,换好衣服坐着轿子往修政殿去。
在宫外等了许久的李元德道:“陛下已经下早朝许久了,今日朝前让陛下十分不宽心,娘娘去了千万要守好规矩,莫要惹了陛下生气。”
花眠坐在里面默默听着。
只想说,陛下不找她茬,她怎么可能敢惹他生气?
到了修政殿前,花眠捧着手里的一叠宣纸下了轿辇,抬脚踏上台阶,跟在身边的忍冬被留在了门口。
花眠刚想进去,一道人影却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差点迎面撞上。
那女子停顿住,明亮的眸光从花眠脸上划过,随即反应过来,冲她盈盈一拜:“贵妃娘娘。”
花眠愣了愣。
面前女子不似昨日见到的那些嫔妃衣着华丽繁琐,相反穿着束袖长裙,显得十分干练,长相却是邻家小女的乖巧模样。
【这是宣蓉也是萧兰雪。】003提醒。
萧兰雪......
女主啊!
侯府真正的千金。
昨天想去看看的,出了意外,花眠没行到会在这里遇见。
“你......”
宣蓉挑了挑眉:“娘娘有吩咐?”
花眠摇头:“没.......”
“那嫔妾告退了。”
“哦.......”
简短的交流,宣蓉奇怪地看了眼如今掌管凤印的这位贵妃娘娘,只觉得她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了。
女主大步走了,花眠才缓慢回头往殿内看去。
宣蓉是刚从殿内出来的。
具体剧情现在发展到哪里了,花眠是全然不知的。
想了想自己的任务,微微叹息一声,为什么感觉有点遥遥无期?
她边往里面走,边问003:“要是我死了抬出这皇宫算完成任务吗?”
003:【.......】
【不算。】
“好吧......”
一进入殿内,便看见案桌前坐着的慕容玄拓。
大越王朝以黑为贵,因此慕容玄拓常年都着黑袍,此刻亦是,暗绣龙纹,金色丝线暗走袖边,慕容玄拓手执一支狼毫,挥动手臂落笔间,暗绣金线隐有流光。
整个人都散发着帝王之气,这便是大越身份最尊贵的人。
花眠很快收回视线,低眉顺眼按着后宫清规三百条,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不乱看,不乱动。
慕容玄拓像是真的在挑刺一般,良久,忽然冷笑了一声。
花眠:“......”
果然喜怒无常。
“过来。”
花眠抿着唇,捧着手里的宣纸走近案桌,将‘罚抄作业’递了上去。
慕容玄拓看了那折叠的纸张良久,才漫不经心地指尖轻掀,将宣纸打开来。
果然,和昨晚见的一模一样。
三行一体,写着同样的内容,一笔一划分毫不差。
察觉到下方女子小心看来的视线,慕容玄拓故意蹙了下眉,冷着嗓音不甚满意地开了口:“字太丑,重写。”
花眠眨眨眼:“???”
她垂眸看去,虽然是用三支笔并在一起写的,但也是小楷,一笔一划都很规整,没到字丑的地步吧.......
余光瞥见慕容宣拓放在一边的字帖,苍劲有力,恢弘舒展的字体跃然纸上,一片豪迈狂放。
要是这么说,比起慕容玄拓的,确实差了许多。
古代对女子要求,写字都这么高吗?
花眠说知道了,便要将她写过的宣纸拿回来,然后告退回去重写。
不想,慕容玄拓动作很快,率先将那一叠宣纸死死按住。
随后,朝李元德看了一眼,后者领命而去,宫殿外立马涌进来一些太监,两两一组。
这些人手里分别抬着小案桌,屏风,笔墨纸砚,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