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
玛莎大声制止了克拉克没过脑子的情绪宣泄。这些年来,她和丈夫乔纳森·肯特并没有特意隐瞒克拉克的身世,但他们对待克拉克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应该说,在他们眼里,克拉克就是他们的孩子,唯一的、倾尽所有去爱的孩子。
可是克拉克刚才那些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不,玛莎。他说的对,克拉克说的有道理。”乔纳森却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转而对克拉克说,“我们的确不是你的父母,但是我们却尽我们所能地想要把它当真。所以,也许我们的最好也已经不够好了。”
克拉克是被收养的,他很小就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不知什么时候,大家习以为常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宛如雷鸣,轻轻扶住足球门框却把钢管捏弯,随意一挥手就把小伙伴推出十几米远。小克拉克还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能力,也因此,他的某些行为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极为怪异,并不怎么受人喜欢。
克拉克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像x射线一样透视,他坐在学校班级,眼前的老师和同学却突然变成了一副副可怕的骨架。恐惧之下,克拉克惊叫出声,温柔的女老师走过来询问原因,试图安抚他。可在克拉克眼中,却是一副会动的骷髅向他逼近。
幼小的克拉克吓坏了,尖叫着哭泣,摔打,逃走,被当做了胡言乱语的怪胎,故意扰乱课堂秩序、攻击老师的坏孩子。可乔纳森和玛莎无条件地信任他,安慰他。他们告诉他,他是上天赐下的珍宝,那些能力是他独一无二的象征。
但同时,他们也担心克拉克会因为表现出这些能力而受到别人的排斥,甚至遭遇到某些不好的事,因而嘱咐克拉克隐藏自己的特殊。
两个一辈子扎根农场,根本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为了自己的孩子,努力试着引导教育克拉克,让他慢慢掌握自己的能力。养育孩子不容易,养育一个像克拉克这样独特的孩子,更不容易。
但,乔纳森和玛莎,做到了他们能做的最好。
克拉克疑惑自己的能力时,乔纳森向他展示了当初带他来到地球的那个飞船,他告诉克拉克:“我相信你被送来地球是有原因的,是有使命的,而这个使命关乎整个人类族群。”
但显然,那时候的克拉克还太小,他并不想担负这样沉重的使命,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孩子。小克拉克看着父亲问:“难道我就不能继续只当你的儿子吗?”
乔纳森拥抱了小克拉克:“当然。你就是我的儿子啊。”
乔纳森认为这是克拉克的选择,于是教导他要隐藏自己,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可能改变这个世界。
这样度过了很久的时光,但随着克拉克的成长,他渴望的东西也渐渐发生了改变。克拉克发现,他喜欢帮助别人,他的能力足以让他轻易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他长大了,开始不再事事依赖父母,渴望走出温室,去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更多的人。
而这时的乔纳森,依旧只要求克拉克做一个平凡的农场男孩。
于是,矛盾发生了。
克拉克的质问仿佛一道闪电,唤醒了乔纳森深处的记忆。他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依附自己的幼小孩子,他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身强体壮成为了一个勇敢的、有担当、有主见的男子汉。他不是自己的附属品,他拥有自己的思想,也拥有自己选择方向的权利。
乔纳森自己是一个知足常乐、安于现状的人。他一辈子没有出过堪萨斯州,只做一名农民,但他从不认为自己低微,也从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没有意义。他觉得这样也很好,却忽视了,不是所有人都甘于这样平凡的生活。
我自以为对他是保护的爱,已经变成了束缚他的牢笼。
还好,还来得及。
说出那些话的克拉克早在出口的瞬间便懊悔不已,听了父亲的话更是自责万分。
他是个好孩子,他知道父母都是爱他的,无论他们要求自己做什么,最初与最终的目的,都是期盼着自己能够更好。
还好,还来得及。
“我……”克拉克想要向父亲道歉,然后,他会心平气和地跟父亲好好讨论一下自己的想法。乔纳森是个开明的父亲,他会理解自己的。
后来,每当克拉克回忆到自己这次与父亲吵架,都恨不得回到过去,狠狠扇自己一个大大的耳光。
有些话说出口,就无法再挽回;有些伤害造成了,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克拉克刚刚开口,就被前方突如其来的龙卷风打断了。
父子二人下车看了一眼,他们从来没有在堪萨斯州见到过这样大的龙卷风,必须赶快转移。但当他们回头却发现,前面的车辆因龙卷风而停滞,后方的道路也被不知情的车辆堵了个严实。
再等道路疏通已经来不及了。乔纳森快速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吩咐克拉克立刻带着母亲玛莎躲到天桥下面去。十几年间已经习惯听从父亲的克拉克这次也不例外,护着母亲转身躲好。乔纳森自己却没有跟上妻儿的脚步,而是留下来疏散群主,帮助其他人逃生。
骨子里,父子两人的善良,其实一脉相承。
“汉克,汉克还在车里!”
汉克是肯特家的一条老狗,陪着克拉克长大,已经是肯特家族的一份子了。克拉克毫不犹豫转身去救汉克,正好碰上抱着一个孩子的乔纳森。
乔纳森把克拉克拉回来,把怀里的孩子递给克拉克:“你留下保护好你母亲,我去。”
乔纳森跑回汽车,打开车门让汉克逃走。原本事情很顺利,可一辆被突然加速的龙卷风卷起的汽车砸了下来,砸断了他的右脚。他撑着走了两步,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逃回去了。
龙卷风就在父亲身后,克拉克惊恐地看向父亲,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去救人。可他却看到,父亲朝自己的方向摇了摇头,伸出了一只手——
父亲……
在拒绝自己过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