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一听,神情一怔,心下顿觉有些不妙。
廖华裳笑道:“若非万总管提及,妾身倒还差点忘了。北关百姓,去年刚刚经历战乱,今年较往年多了许多流离失所的百姓和孩子。”
“这个冬天又格外冷,百姓的日子便越发艰难。”
万福脸皮子抖了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往下接话了。
得咧,不提放粥,这靖国夫人还找不到借口。
就算寻了其他理由,那也是不愿意给良太妃请安才寻的推托之辞。
眼下可倒好,这不正应了“瞌睡有人送枕头”那句老话吗?
廖华裳道:“明年正好要开办牧场,妾身原本正愁着如何招募人手呢。可巧万总管一提,主意竟接着有了。”
知府夫人凑趣问道:“有何主意呢?说来咱们也听听?”
“正好这几日,妾身设几个粥棚,若有那无家可归、无事可做的,正好招募了,不就解决了缺人手的大问题?”
她站起来,朝万福浅施一礼,“还得劳烦万总管。牧场所需人手虽不多,可找那懂得侍弄牲口的,就有些难了。”
“娘娘既然也设粥棚,请娘娘也帮忙知会燕州府的百姓一声,若有那合适的人手,愿意来的,妾身自是欢迎之至。”
万福心思飞快地转,很快笑着应了下来,“夫人也是办皇差呢。娘娘若能帮得上忙,自然是一万个答应的。奴婢回去之后,定然将夫人这话,转告娘娘知晓。”
廖华裳笑,“那便多谢万总管。”
知府夫人眼睛一转,笑道:“妾身正好也有施粥打算。今日大家都聚到一起,不如咱们商量商量,一起设粥棚,如何?”
所有在座的夫人连声答应。
万福心里默叹:现在设粥棚,就得一直做到过年。
过年没道理还得叫人乘坐马车,赶十天半月的路去燕城。
这一耽误,就是年后。
年后再设几天粥棚,就得开始筹办牧场……
牧场一旦开始,廖华裳更是没了空闲。
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是廖华裳拜托娘娘,寻找侍弄牲口的牧民。
这就给了他们安插眼线的机会。
也不算一无所获。
廖华裳做事一向周全。
议定了施粥和招募一事,她让人将廖赟请了过来,又请了威州府衙的官员,与万福一起,在聚香楼设了宴。
万福临走之前,廖华裳命人准备了一大车礼品,说是给娘娘和殿下的节礼。
并再三道了歉,只说等空闲了,就去拜访娘娘和殿下。
请娘娘和殿下千万莫怪。
最后给了万福一块乌木牌和一千两银票。
廖家商铺认牌不认人。
只要拿着这块乌木牌,在任意一家廖家商铺,购买任何东西,价格都比原价低三成。
主子的嘱托未办成,原本有些暗恼的万福被打发得心满意足,高高兴兴踏上了返程。
宾客一散,廖华裳就将空间面板召唤了出来。
整个河西省都在她的领地范围之内,但有一个地方,并不像别的城池那样,能够完全在廖华裳的掌控之中。
那就是燕州府王城。
因为燕王是被先帝赋予皇位继承身份的人,他所在的地方,有龙气。
只不过比京城薄弱一些。
从空间面板上,只能勉强能看得到燕州王城的轮廓。
里面具体的人和事,空间面板无法给出更精准的信息。
万福头侧也有一串文字,标注着他的服从度和信任度,以及忠诚度。
全都是零。
受领土规则限制,领土范围内的所有人,三项数值都能维持在六十以上。
在这里,就算再不喜欢廖华裳,也生不出伤害她的心思。
对她的命令,就算再不情愿,也会领命服从。
比较特殊如冯胜之流,最终不管是真心还是受规则压制,现在的忠诚度也稳定在了八十。
燕王城的龙气就算能抵消领土规则,也不可能抵消所有人的。
唯一的解释,是燕王藏了异心。
做为良太妃身边的贴身太监,自然是唯主子之命是从。
若廖华裳没有空间面板;
若北关诸官员将士各怀心思……
万福特意选了今日来拜访廖华裳,但凡廖华裳言行举止之间,出现一丝漏洞,日后燕王若反,这些都将会成为别人攻讦廖家的借口。
廖华裳记得,当初瑞儿说过,他前世,是燕王豢养的死士,而且死在燕王手中。
那时太子已亡,燕王还要将瑞儿毒哑割舌、培养成杀手,最后又要了他的命。
他们本是亲叔侄。
燕王如此做,若非有利益冲突,就是有深仇大恨。
前者不可能,那就只有后者了。
廖华裳立刻去了书房,将今日万福来访一事,详细写在信中。
并请父亲帮忙,调查一下皇上与燕王、以及先太后与良太妃之间,有何旧怨。
她将写好的信,放入一只竹筒,用蜡封过,再印上自己的印鉴。
然后放入永安县廖氏商铺账房密格内,轻轻点了一下面板上的铜铃。
清脆的铃声响过。
廖华裳看到掌柜放下账本,进了账房,从密格内取了竹筒。出来叮嘱了伙计几句,就带着账本和银子,乘坐马车出了永安县。
晚间的时候,廖华裳就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父亲在信中说道:
当初皇上在威州匆忙登基称帝,并立瑞儿为太子,正是因为忌惮燕王手中的先帝遗诏。
那时燕王年少且力薄,威望亦不足。
主少则国疑。
又是恰逢内忧外患之时。
有太子贤名在前,又有瑞儿机敏聪慧在后,才能顺利得到朝臣拥戴和认可。
只不过,燕王手握先帝遗旨,身边又有能臣大儒辅佐,怎么可能甘心只做闲王?
末了让廖华裳派人盯着燕王府一举一动,如有异动,及时送信回京。
并叮嘱她一定要注意安全,谨防燕王谋事不成、铤而走险。
至于廖华裳所说瑞儿一事,他会派人调查,有了结果,定会第一时间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