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的话语,犹如一道道凌厉的闪电,狠狠地撞击在冰冷坚硬的洞壁之上。
这声音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在狭窄曲折的洞穴内不断回荡、交织,形成一重又一重震耳欲聋的回响。
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守卫们以及王永陈寅府上的仆人们,原本紧绷的心弦此刻更是被这可怕的声响彻底崩断。
他们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脸色煞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此时,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味。
原来,顺德被痛打被五花大绑的原因是大胡子发现了顺德行为举止间的异常之处后,便心生警觉。
加之那一晚在账册室里的疑惑,便急匆匆地赶往账册室想要查看账本是否安然无恙。
然而,当他踏入账册室时,却惊愕地发现账本竟然不翼而飞!刹那间,他脑海中闪过顺德那张溜须拍马的脸,心中立刻明白此事必定是顺德所为。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陈寅恰好前来矿洞巡查兵器制造的进展情况。大胡子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将账本丢失之事如实禀报给了陈寅。
听闻此言,陈寅顿时怒不可遏,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盛怒之下,陈寅大手一挥,率领着手下众人气势汹汹地冲向顺德,二话不说便将其擒获,并对其展开了狂风暴雨般的严刑拷打,妄图逼迫顺德说出账本的下落。
可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似软弱无能的顺德在此刻竟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坚韧与顽强。
面对皮鞭的抽打、棍棒的重击,他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任凭陈寅等人如何威逼利诱,顺德始终守口如瓶,不肯吐露哪怕半个关于账本去向的字眼。
就在陈寅面露狰狞,准备对眼前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痛下毒手之时,一道身影如同闪电般疾驰而至,正是向晚舟!若不是她来得如此及时,恐怕顺德此刻已然性命难保。
顺德成功地解决掉了那个满脸胡须的恶徒,并借此机会在众多工人面前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
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指挥着工人们开始清理矿洞里的尸体起来。
而另一边,向晚舟则押解着陈寅来到了矿洞的入口处。她深知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让王永和陈寅知晓矿洞内所隐藏的秘密。
因为一旦这两人得知真相,必然会毫不犹豫地派遣手下填平这座山洞,并且残忍地杀害掉这里所有的工人以毁灭一切可能留下的证据。如此一来,必将影响江预的计划。
一想到江预,她就想起江预亲吻自己的画面。江预那热情似火的唇,那游走的手,那腾飞的龙……想到这些,她竟然不生气,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不禁也脸红心跳起来……
向晚舟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张隔着面巾都能感受到滚烫的脸颊,心中不由得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清楚地意识到,这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地步。
曾经,对于江预,她仅仅只是怀揣着那么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情意。
然而,在江预接二连三、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撩拨之下,她内心深处对江预的那份情意犹如被点燃的篝火一般,熊熊燃烧起来,且火势愈发猛烈,迅速升温至无法遏制的程度。种种迹象表明,她可能已经爱上了江预。
实际上,一直以来,向晚舟都自认为能够将自己对江预的情意掌控得恰到好处。
尽管心底确实存在着那么一丝情愫,但只要江预没有主动出现在她面前并刻意撩拨她,这份情意自然而然便会逐渐淡化下去。
毕竟,过去的经历告诉她,感情这种东西,如果得不到回应与滋养,终究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回想当初,自己对待成王也曾怀有那么一丝淡淡的情意。可惜啊,成王最终选择了离开,并且一去不复返。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丝情意就如同清晨的薄雾,在阳光的照耀下渐渐消散,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可是,以江预的性格又怎会甘心让向晚舟对他仅存的这一丝情意就这样轻易断掉呢?
于是乎,为了让这份情意不断加深、日益浓厚,江预总是不失时机地出现在向晚舟身旁,想尽各种办法来撩动她的心弦。
有时候,他会温柔地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有时候,则会热烈地亲吻她那娇嫩欲滴的双唇;而这一次,更是不顾一切地将她压倒在床上,展现出近乎疯狂的举动。
她意识到,或许,所有的这一切,皆是江预精心策划、蓄意而为。目的就是让自己爱上他。
向晚舟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逐渐被凝重之色所占据,如果继续像这般与江预接触往来。
她深知自己迟早会无可救药地坠入那情爱交织的旋涡之中无法自拔。
内心经过一番激烈挣扎之后,为了守护那颗尚未完全沦陷的心,也为了避免让江预再有机会扰乱自己的思绪、撩拨自己的情感,她毅然决然地下定决心,不再回静观小筑了。
只见向晚舟长长地叹息一声,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烦闷都随着这口气吐出来一般。随后,她缓缓转过身去,目光落在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陈寅身上。
凝视片刻之后,她伸出手,轻轻捏住陈寅的嘴巴,将一颗亡魂丸和一颗迷魂药送入其口中。
紧接着,向晚舟从怀中掏出之前在矿洞中偶然捡到的木炭。她先是解下面巾,露出那张清丽动人却又带着一丝决绝的面容。
然后,她手持木炭,仔细地在自己的嘴巴周围描绘出一圈浓密的胡子,使其看起来宛如一个粗犷豪放的男子。
完成这一伪装之后,她又取出一块洁白如雪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陈寅脸颊上残留的血迹。
就在向晚舟刚刚替陈寅清理完脸上的血污时,原本昏迷不醒的陈寅竟然转醒!
然而此时的陈寅显然仍未完全清醒,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只觉得脑袋昏沉无比,仿佛一团浆糊般混乱不堪。
对于方才在矿洞里发生的种种惊险经历,此刻已然在他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寅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迷茫地望着眼前这个满脸胡茬的“陌生男人”,嘴里嘟囔道:“大胡子……矿洞的事情就交给你负责了,一定要严加看管,万万不可出现任何疏漏之处……”
说罢,他便又晃晃悠悠地朝着前方走去,似乎想要尽快远离这片令他感到困惑不已的地方。
向晚舟目光紧紧地盯着陈寅,原本清脆的嗓音此刻却因为脸上那浓密的大胡子变得低沉且沙哑,他满脸谄媚之色,阿谀奉承道:“大人呐,您尽管放宽心,这儿一切都包在小的身上啦!”说完还不忘点头哈腰一番。
陈寅见状微微一笑,似乎对向晚舟的态度颇为满意,紧接着便转过身去,身手敏捷地顺着那锈迹斑斑的铁链缓缓爬出了幽深的洞口。
见陈寅已然离去,向晚舟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洞内昏暗的景象,然后小心翼翼地跟随着陈寅的脚步,亦步亦趋地从矿洞出口悄然离开。
另一边,黑虎匆匆地赶到了丞相府,本欲面见萧政,可谁知那萧政恰好不在府上。无奈之下,黑虎只得遵从管家的指引,径直走进萧政的书房,安安静静地坐下等候。
与此同时,萧政正身处成王府中的书房内,与成王一同密谋商议着何时展开行动、围攻皇宫,从而一举夺下至高无上的皇权。
只见成王的京师护卫军早已厉兵秣马,严阵以待,每一名士兵皆是英姿飒爽,精神抖擞。
而萧政麾下那一众穷凶极恶的匪徒们更是个个摩拳擦掌,手中的兵刃被磨得寒光闪闪,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冲锋陷阵。
就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一道身影忽然闪入书房之中。原来是杨逍手持一封密信匆匆而来,他快步走到成王跟前,恭恭敬敬地双手呈上密函,并低声说道:“王爷,此乃宋达将军送来给您的密信。”
成王闻言赶忙伸手接过密函,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展开信纸定睛观瞧。只见那信纸上赫然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万事俱备!”
成王看完手中的密函之后,小心翼翼地将其递到了萧政的面前。
萧政接过密函,定睛一看,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朗声道:“王爷啊,您可真是深得民心呐!如今这局势对咱们来说,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与人和,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阵东风了!”
然而,就在这时,成王的脸色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凝重地看向萧政,沉声道:“岳父大人,虽说咱们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但圣上和江预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异样,并且暗中有所防备。所已,咱们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毕竟这宫廷斗争变幻莫测,胜负尚未分明。”
听到成王这番话,萧政微微颔首,他一边捋着自己下巴处的胡须,一边注视着成王,缓缓开口道:“王爷所言极是。不过依我之见,江预他手底下并不掌握兵权;而那崔定邦手中也仅有宫中的那些侍卫罢了。即便他们事先做好了再多的准备工作,最终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成王闻言,连忙转过头来,满脸恭敬之色地对着萧政说道:“岳父大人当真是高瞻远瞩、洞察秋毫啊!经您这么一分析,小王心中便更有底了。”
经过一番深入的商讨之后,成王和萧政最终达成了共识。他们决定按兵不动,静静地等待着方允的遗体被运入京城。
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要迅速夺取方家所掌控的兵权,并立刻率领大军包围皇宫,将那高高在上的崔定邦从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驱赶下来。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之时,萧政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回到府上。府门口的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刚一进门,一个仆人就匆匆迎上来,压低声音说道:“大人,黑虎一直在书房等您呢。”听闻此言,萧政的眉头微微一蹙,脸上瞬间浮现出满满的不耐烦之色。
他脚步不停,穿过庭院和回廊,很快就来到了书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黑虎正端端地坐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黑虎一见萧政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双手抱拳行礼道:“大人!”
萧政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张雕花大椅,一屁股坐了下去。坐稳之后,他这才抬起头,面色阴沉地看向黑虎,开门见山地问道:“方允的遗体何时才能运到京城?”
黑虎毕恭毕敬地弯腰抱拳说道:“回禀大人,不出两日,事情必能办妥!”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十足的自信和坚定。
萧政闻言微微扬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黑虎,轻声问道:“都这般夜深人静的时候了,你还特意赶来此处寻我,想必定是有极为重要之事吧?不妨直说便是。”
黑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萧政,双手再次拱起,诚恳地发问:“相爷,属下斗胆恳请相爷如实告知黑龙的真正死因。”
萧政心中对此早已有了预料,他面不改色地紧盯着黑虎,缓缓开口道:“黑龙乃是为护我周全才不幸丧命,每每想到此,本相内心都深感愧疚不已。正因如此,我特地将那原本留待自己百年之后所用、由珍贵无比的金丝楠木精心打造而成的棺椁赐予了黑龙,以此聊表我的歉意和对他的敬意。如今逝者已矣,还望你能够尽快从悲痛之中走出来,节哀顺变方为上策!”
黑虎听完萧政这番言辞后,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多谢相爷对黑龙的厚爱,但据属下所知,当时黑龙正与那刺客激烈缠斗之际,相爷您却带领着一众护卫趁机匆忙逃离了现场。不知相爷,此事可是属实?”
萧政闻言,脸色一变,右手重重的拍在书案上,“胆子不小,竟然敢质疑本相。你们都是本相的属下,你们的使命就是随时为本相去死!”
黑虎看着萧政,“相爷,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萧政怒气冲冲的走到黑虎面前,指着黑虎,“黑虎,你不要忘了,你们的命是本相给的,本相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还有,你这一生杀过多少人,那你杀的那些的命就不是命吗?你们自己杀戮如此严重,还好意思质问我你们的命是命吗?”
黑虎看着萧政那狠厉的眼神,然后笑起来,“相爷,不错,我们兄弟三人的命是你给的。但是这么多年,我们兄弟三人为你卖了多少命,这救命之恩已经还完了吧!”
萧政听了黑虎的话,哈哈大笑起来,“再造之恩大于父母之恩,你们能还得完吗?我劝你还是同原来一样忠心一些,不然黑豹身上的解药,我可就停了!”
萧政的这些话,黑虎面色平静,但是他的心底却汹涌着愤怒的波涛。在萧政眼里,他们三兄弟永远都是是忠诚的狗,永远只能生活在黑暗之中。
萧政看着平静的黑虎,又害怕他起异心,赶紧说道:“黑虎,你跟本相这么多年,你的功劳苦劳本相都看在眼里,只要本相成了大事,你就是本相的将军。承诺过你的,本相就不会食言。”
黑虎沉思良久,慢慢转眼看着萧政,“多谢相爷,今日冒昧冲撞了您,还望您宰相肚里能撑船,饶了属下这一回。”黑虎说完,立马跪下。
萧政立即扶起黑虎,“这是哪里的话?本相知道你因为弟弟的离世而难过,失了分寸,快快起来,速速回去休息!”
黑虎起来,然后慢慢退下后,转身离开时,眼里透着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