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不是去东昌府了吗?怎的来了舒州?”
舒州府衙门前,舒州兵马都监,哦不,现在已经被尹谡提拔为兵马提辖的张澄正拉着一个容貌英俊、虎背狼腰的少年喋喋不休。
“府里近来无事,知府相公便给小弟允了一月时间休沐,小弟闲来无事,听闻兄长这里贼寇横行,便想来会会这舒州的贼人。”
张清看着眼前样貌憨厚的张澄,笑了笑,将缘由简单说了。
“兄弟慎言!”
张澄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注意这里,才松了口气,随后拉着张清来到一处茶楼,寻了个单间坐下。
“兄长怎的了?这舒州贼人如此强势?竟是连提都不能提?”
看着张澄一脸后怕,张清困惑不已,这舒州已经如此糜烂?彻底沦为了贼人的地盘儿?
“兄弟有所不知,天柱山上的一伙义士,对百姓很好,去年雨水不佳,山上还向普通百姓借贷粮种,还不收利息,可以说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而且他们在山脚下开办集市,这舒州大大小小的商户都与他们做过生意,那是一个守信,不仅如此,甚至就连一些知州大人不好断的官司,只要告到山寨上,查明了事情,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在舒州百姓眼里,他们才更像官府。
因此,他们在舒州上下广受欢迎,贼人二字,兄弟可千万不能让旁人听见!”
听着张澄说的这些,张清一脸的难以置信,这是贼人?
“那知州相公不管吗?”
“呃,其实我们对他们也钦佩的很,知州大人时常受限于那些本地势豪,因此对于义士的举动也是听之任之,如此一来,这舒州反倒比以前还要好些。”
看着张澄面露尴尬,张清咳了咳嗓子,然后转移了话题,
“他们在山脚下开办了集市?咱们可以去看看吗?我还没见过贼,呃,义士开办的集市呢!”
“当然可以,正好我明日休沐,咱们一块儿去!”
张清耳朵一动,不动声色的从腰间摸出两颗石子,突然手腕一动,一颗石子飞了出去。
“唔~”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吃痛的叫声,随后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张清跑到门口,猛地将门拉开,已经不见了外面之人的踪影。
“算了兄弟,应该是店里的伙计听到了咱们在讨论义士们,好奇之下才偷听起来,反正咱们也没什么诋毁之言,也算不得什么事。
说起来,兄弟的耳力可以啊,连我都没发现他们偷听,你却发现了!”
张澄拉住想要查个底朝天的张清,宽慰了几句,张清面色颇不好看,没想到这舒州已经连讨论他们都要被人偷听,当真是可怕。
“走吧,快到下值的时候了,一会我买些酒肉咱兄弟俩晚上喝点!”
张澄拉着张清走到楼下,看到掌柜的额角上一个红印子也没有戳破,直接从怀中掏出几个铜板,将两人的茶钱结了。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掌柜的立马撕下一小节纸来,然后提笔刷刷写下一行小字,然后走到后院,半个时辰后,一只鸽子从茶楼后院飞出。
天柱山大寨,时迁离开后,副手汪琪接替他处理山寨来往的情报。
“汪琪哥哥,今儿有没有大哥哥的传信啊!”
“两位姑娘,你们也不必日日过来,哥哥有什么消息,我自会通知大家的!”
“我才不是等他的消息呢,只有这丫头是,我要问问我爹有没有传信过来?”
“并未有猿臂寨的信鸽传来。”
山寨鸽房,专门饲养信鸽的地方,来往各地的信鸽皆汇聚于此,根据各地位置的不同,划分出各个区域,与时迁联络的,往舒州城的,往八公山的,往猿臂寨的,往二龙山的,往沧州的,还有东京的,幽州的,东北的,天南地北的消息在此汇聚。
三人正说话间,一只信鸽从天上盘旋下来,
“是舒州城的,难道是官府有什么动作?”
汪琪上前两步,将信鸽腿上的竹筒取下,倒出里面的纸条,捻开看了起来。
“说的什么?说的什么?”
“仇姑娘,你不是正愁无人教你飞石术吗?教你的人,来了!”
翌日,张澄和张清乔装打扮一番,随后来到某个牌楼底下,此时周边已经有不少人等候在此。
“咱们这是?”
张清被张澄搞的不明所以,明明骑马可以更快的到天柱山脚下,为何还要在这里等着?
“兄弟不知道吧,每日这个时候,天柱山脚下的车行会驶来百十匹大小马车,将州城要去集市的百姓一并接过去,集市散了以后,也有马车将人送回来,一来一回也挺方便的,今天带你体验体验!”
“天柱山很远吗?”
“百十里路,城里的百姓要么走过去,要么就雇车过去,当然,遇到好心的也能搭车过去,但有马车接送总要方便些。”
“那里的集市上有什么?值得这么多人过去?”
张清环视一周,此时挤在这里的百姓恐怕有数百人,这集市当真这么吸引人?
“小兄弟第一次来舒州吧,那天柱山集市里可以说得上是应有尽有,据说王义士就是东京人,有意要把集市打造成东京汴梁那样,而且听说那集市从今年开始也要取消夜禁,夜里肯定热闹!”
“那要是有官府征剿呢?”
“这淮西哪个官府敢征剿天柱山?尹知州肯定不会,至于其他路的官府或是朝廷,打过来就关了呗,打完再开就是了!”
“这位大哥好像很笃定他们能抵住官府的征剿啊?”
“小兄弟还是见识浅了,那可是天柱山啊!未尝一败的百胜之师,听懂行的说那是按照禁军和边军的标准来练的,这周围那些土鸡瓦狗,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
禁军?边军?这话还真敢说啊!张清也不知道这话是不是故意说出来唬人的,只当听个乐。
“轰隆隆”一阵声音响起,众人面色一喜,张清知道,这应该就是张澄口中来接人的马车了。
好大的车!
“兄弟,别愣着了,上车啊!”
张澄将一旁被震惊到的张清推进马车,然后将早已准备好的数枚铜板投到一个木箱子里,拉着张清寻了位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