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还记得当时苏袂的眼神,复杂却又冷漠,听他说,这小姑娘也算是他的一位表姐,只是自小不受宠和她的姨娘在后院里活的艰难,为人也怯懦胆小,这次倒是难得哭到的大门口也不肯放手,这具尸体,大概那是她的亲娘了,活着的时候步步小心,死了也没有姓名只能被扔到乱葬岗。
凌曲见她祭拜也要挑这么一出地方,足见这府里压根就没有她们娘两个的容身之处。凌曲摇了摇头,重新合上了门,这座院子闹鬼的事唐府的人都知道也不用担心会有人发现,想哭就趁着没人哭个痛快吧。
城外的一片树林里,雾气弥漫,三丈之外的东西就已经模糊不清。
这也是那个妖物的本事,只要他在的地方,就会弥漫着浓厚的雾气,配合着他的变声只能才能偷袭到凌曲。
苏袂用一块绸布蒙着双眼,走在雾气中,耳朵微动仔细的分辨这空中的声音,明明看不见却走的很流畅丝毫没有丝毫的磕绊。
走到林子里的某一处,他停下了脚步,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突然他耳边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响,苏袂脚下一动,微微偏身,不知道什么东西擦过他的发丝,落下来一缕黑发。而在那妖物靠近他刺过匕首的时候,他偏身的同时,缠在手上的弦刃灌了灵气顿时飞快了朝妖物的方向刺过去。
错身而过,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苏袂抬手,弦刃迅速缠回到了他的手腕上,就像是一个银镯子一样恰恰好遮上他手腕上的那一条红线,四周又恢复了一片安静,苏袂左手慢慢摸过弦刃,果然摸到了一丝黏腻,苏袂微微勾起嘴角。
突然从一个方向传来一阵哭声,不同的方向传来不同人的声音。
一个小女孩无助的哭声:哥哥救命啊,哥哥救命,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一个老妪虚弱的求救:孩子,救救我救救我啊。
一个少年惊慌的喊叫:这是何处,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一个中年男子恼怒的威胁:给我出来,别再这里给老子弄虚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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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老,少。
苏袂偏偏哪个都不留情,不管哪个方向出声音,不管是什么人,他的弦刃都会往那个方向追去,不知道走了几遭,那个妖物终于停了下来,想来他也是发现他模仿的这些人对苏袂都没有任何影响了。
苏袂蒙着眼,微微一笑,一身白衣显得潇洒坦荡,君子如匪大概就是这样的了。
忽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到偏清冷淡漠的声音:“苏袂,我好疼,救救我。”
苏袂嘴角的笑忽而一沉,右手手腕一闪,弦刃朝后飞快刺去,紧接着噗一声入肉的声音。
收回弦刃,苏袂缓缓道:“该死。”
他取下白绸,周边的浓雾霎时间散去,露出这迷雾底下的真相,一只丑陋的怪物躺在前方不远处,身上十几道深深的伤口,道道见血。
苏袂走到边上,眼里闪过狠厉,拿出一张符纸灌上灵气扔到怪物身上,顿时窜起火光,片刻后只留了一片灰烬。
此时天边已经微微的泛白,苏袂皱了皱眉,没想到和这妖物纠缠了这么久,阿沁怕是要担心了。
唐家,伏青院里,凌曲睁开眼,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人来人热闹了起来,她朝窗外看过去,天边刚刚泛白,往日里这个时候虽然有人,但怕打扰到主子,下人们都是轻手轻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凌曲走到院子里,刚好外面走过了两个下人。
“你说这二小姐的病不是说治好了吗?怎么又发作了。”
“不知道,二小姐这天天往外头跑,不定染上了什么脏东西呢,你干活的时候也小心点,避着些那边的院子。”
听起来声音年纪小些的丫头庆幸道:“还好我伺候的是大少爷,夫人再心疼二小姐也比不上大少爷,早就发了话,大少爷和他院子里的人不准靠近二小姐的院子。”
年长些的丫头说:“不过只是可怜了三小姐,上次她抄的佛经救了二小姐,昨天晚上二小姐一发病,夫人就派人把三小姐带走了,估计有些苦头吃了。”
“不过你说,佛经讲究的就是一个心诚,这被逼着抄出来的佛经还管用吗?”
年长些的丫头感叹道:“这我哪知道,你得问问佛祖去,我只知道若是这次佛经不管用,三小姐怕是要被夫人恨上了。好了好了,不说了,赶紧走,听说最近这院子里的鬼又不安分了。”
“我听说这几天里面经常有响动。”
刚说完,院墙上翻下来一个人。
落地声没有故意控制,所以在这安静的地方听起来异常明显,下一秒,凌曲果然就听见刚才两个小丫头尖叫着落荒而逃的声音。
苏袂一落地就意外的见到了站在院子里的凌曲,家里有人等着他的感觉真好,他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服,走过去微微笑道:“怎么站在院子里?”
凌曲见他看起来很好没有受伤,心里稍稍放下了心,朝门口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唐府热闹了一夜。”
苏袂倒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像是随口一问:“出了什么事吗?”
凌曲说:“似乎是我们上次见过的那位二小姐旧病复发了。”
苏袂像是说起一个不相关的人:“既然上次能治好,这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凌曲看不出他这是什么表情,不过苏袂说的确实也是事实,但她仍觉得有些奇怪,不管什么病,哪有用血肉抄抄经书就好了的,就是那些伽澜寺的那些佛修都做不到。
果然,就和白日里那两个丫鬟说的一样。
过了几天,二小姐唐瑞香的病还没有好,而三小姐唐兰宁则是被唐夫人关在佛堂,经书抄了两卷人只剩下了半条命,唐夫人骂她心不诚,想要害死自己的姐姐,句句话诛心,直接把人给弄晕了过去,也没给请大夫,仍旧关在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