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容不得他作犹豫,衾颜从剑鞘之中飞出,飞到苏袂前方,苏袂向前一步踩到剑身之上,化作一道白芒向凌曲所站的地方飞去,一阵风而过黑雾紧追在后。
白芒从凌曲身边略过后,原本所站的地方空无一人。
苏袂一手搂着凌曲的腰,一手结印操纵衾颜疾速躲避黑雾的捕捉,皱眉看着前路,“怎么是你?”
凌曲从他肩上看向后面紧追不舍的黑雾,“说来话长,他们去神庙布置阵法,你还能不能把这东西带回去?”
苏袂苦笑,手上捏了个法诀,但是脚下衾颜的速度却是微乎其微加快,“难,我的灵力快撑不下去了,用不了片刻的功夫,它就会追上我们。”
凌曲灵力用不了,借着苏袂的手勉强在衾颜上站稳,极快的速度,让他们周身原本温煦的风如同利刃一样刮在她的脸上。
凌曲只能将脸往里靠,两人本来就靠的近,她一转,脸就几乎贴上了苏袂的胸口。
“扑通扑通。”
凌曲紧迫的精神莫名飘离了片刻,几乎分不清是他的心跳还是她的。
身后有黑雾紧追,在他怀里,却感受到了安全与安心。
只是此刻来不及多想,她拿出杭丞塞给她的符纸,“能撑一会儿是一会儿。”
两人与黑雾的距离越来越近,苏袂把所有的符纸用完后,也只是微微放大了一些距离,但是这接二连三的动作,把那团黑雾也彻底的惹恼了,身后的风越发狂劲,凌曲只能闭上了眼。
苏袂抵着风看着前方。
凌曲只觉得脸下胸膛微震,苏袂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却一贯的让人心安,“你相不相信我?”
苏袂看不见凌曲的脸,只听到她的声音毫无犹豫的从胸口传来,“我现在没得选。”
苏袂发出一声轻笑,这个时候还嘴硬。
他托着凌曲腰的手,微微用力,“抓紧了。”
话音刚落,衾颜带着两人径直的冲向了断崖,飞到悬空的地方,衾颜从两人脚下离开飞入苏袂身后的剑鞘之中。
两人脚下没了着落,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凌曲抓着苏袂衣服的手用力的攥紧,胸口的心重重的几乎就要跳出来。
这种无力,生死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真的让人很难受。
同时,苏袂手上的弦刃从右手手腕飞出,找到崖壁上生长出的枝杈,紧紧缠住。
两人的落势才算是暂且止住了。
这悬崖,不说万丈深渊,千丈,百丈还是有的。被挂在上面,凌曲仍能看到下面暗红的岩浆如同洪水一般冲荡,与边上冷却的岩石碰撞,生起滚滚的黑烟,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即使她离那岩浆河还有不少距离,似乎也能感受到一阵一阵的热气朝上面涌来。
怪不得东边没有结界,就这飞鸟难渡,掉下去就是死的地方,确实不需要多此一举。
崖上,那黑雾仍在边缘徘徊,似乎是在寻找他们,似乎又在犹豫该不该下来。
苏袂见上面没有动静,心底的一口气却是始终不敢松,他低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凌曲的头顶,一头锦缎般的黑发只简单的用一根粗糙的木簪挽着,就像是一块洁白的玉上多了块瑕疵,看着平白的不顺眼。
“你没事吧?”嘴里关心的问着,眼睛却看着那根碍眼的木簪,搂着凌曲腰的手微微一动,一阵风突然升起,吹落了那木簪,凌曲一头黑发骤然散了漫天。
她不知道眼前人正是罪魁祸首,凌曲躲开被吹到嘴边眼前的发丝,微喘道:“没事。”
苏袂抬头看了眼高高的崖顶说:“虽然那东西暂时没有下来,但是我们也不一定安全,我的灵力所剩无多,那边有一个洞口,我的灵力还能够让我们暂时在那里栖身半刻,其他的就只能看运气了。”
苏袂说的洞口在她们所在的右下方,大概有一个人远的距离,边上长着一棵树,挡住了大半,一眼过去很容易就被忽视。
苏袂说完松开抓在凌曲腰上的手,抓住她的肩,“抓紧了。”说完还不等凌曲反应过来,就把人用力扔了过去,紧跟着,苏袂的一道灵力始终护在她身下。
凌曲虽然现在灵力不能用,但是基本身上的底子还在,被扔过去,微微的无措之后便稳住了身形,看准时机一把抓住了洞口的那棵小树的枝干,借着树干,很快就进到了洞里。
她从洞口探出头,向上朝贴在崖壁上的苏袂看过去,点了点头。
苏袂见她人爬到了山洞之中,微微放心,随后神色微沉,将自己身体里最后不多的灵力汇聚到腿上,而后,一脚蹬着崖壁,同时手上的弦刃从岩石里脱出,瞬间消失在他的衣袖之下。
凌曲因为借了苏袂的力气所以容易,但是苏袂自己要在半空中往边上移个半丈的距离却是很难。
不过还好,有惊无险,一晃的功夫,苏袂就落到了凌曲的边上。
两个人现在都显得很是狼狈,一个披头撒发,另一个一身白袍上灰灰绿绿蹭了不少脏。
所以说一身白袍虽然看起来仙气飘飘,但是落魄起来,却是不耐脏。
但起码两人都好好的站在了这里,凌曲狠狠的松了口气,她的手如今还在不可见的微微发颤。
苏袂有许多话想问她,但是看看外面,那黑雾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进去再说。”
山洞洞口不宽却很深,望进去漆黑一片,就像能把人直接吸进去的黑色漩涡。
往往最令人畏惧的,是未知,因为人的想象力你永远猜不到有多强。
“牵好。”苏袂把自己的衣袖朝凌曲手里一塞,走在前面,把凌曲挡的严实。
苏袂往前走一步,就感觉到衣袖被一扯,他回头,“怎么了?”
“等等,先吃了这个。”凌曲张开手,手掌上多了两颗丹药。
“这是什么?”
“避气丹。”
苏袂拿了一颗在手里,觉得很有趣,“没想到这被誉为最无用的丹药,却是被我们用的最多,你向杭丞拿的?”
凌曲点头,“嗯。”